他的臉上烏云密布,面皮森冷,戾氣叢生,眼中翻涌著殺意。
王顯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他咚咚地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乾風(fēng)也沖諸葛賢使了個(gè)眼色,示意他求饒。
“皇上!”諸葛賢的脊背繃得很直,如同一張弓。
他精瘦的雙臂撐著地,他磕了一個(gè)頭,字字清晰道:“臣是大昭的臣子,臣在為天下百姓賣命!”
下之意便是,他不是為裴家賣命,他愛的是黎明百姓。
“呵……”裴墨染陰鷙地笑了。
諸葛賢的額角泌出了細(xì)汗,他深呼吸,繼續(xù)道:“倘若皇后娘娘在皇上身邊,不能助益于皇上跟太子殿下,臣寧愿中宮無后!”
“諸葛賢!你想死嗎?”裴墨染反問。
“皇上三思?。 蓖躏@使勁磕頭。
乾風(fēng)也道:“皇上三思!”
諸葛賢伸出雙手,將頭上的官帽摘下,他目視前方,一字一頓:“臣愿辭官!”
“諸葛賢,你在威脅朕?”
“老臣不敢!”
二人僵持著。
雖然裴墨染站著,諸葛賢跪在他腳邊,但這場對弈中,諸葛賢始終是站在上風(fēng)的。
庭院中的人都在為他求情。
裴墨染盯著諸葛賢,過了半晌,他冷不丁的笑了。
他示意眾人退下。
閑雜人等離開后,他話風(fēng)一軟,“諸葛先生,你闔家團(tuán)圓,跟諸葛夫人琴瑟和鳴,鶼鰈情深,可朕呢?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有沒有為朕考慮過?朕也是活生生的人!”
說著,裴墨染躬身扶起了諸葛賢。
作為帝王,裴墨染雖然情緒莫測、陰晴不定,但氣度不同一般。
他素來聽勸。
諸葛賢松了口氣,皇上的理智終于回來了。
在皇權(quán)跟女人之間,他還是做出了優(yōu)選。
“皇上,皇后娘娘在您身邊,您就團(tuán)圓了嗎?”諸葛賢輕聲問。
裴墨染像是被開水燙了一下,眼睛局促地眨了眨。
“記得初到康寧郡的那日,皇后娘娘僅憑一人之力,三兩語勸退了悍匪,為軍隊(duì)解圍,那是多么英姿颯爽,意氣風(fēng)發(fā)?將她帶回皇宮,如同神鳥折翼,困囿金絲籠?!?
裴墨染側(cè)過臉,他無以對。
“諸葛先生的意思,朕明白了。”裴墨染捏著韁繩,翻身上馬,“可朕念了皇后五年,就算不能白頭偕老,朕也想跟她堂堂正正地告別,把該說的話,說清楚,不愿跟她玩什么貓捉耗子的游戲。”
諸葛賢頷首。
“諸葛先生隨朕一同去漁郡?!迸崮镜馈?
他希望諸葛賢能夠約束他,免得他沖動之下做出難以挽回的事。
……
云清婳回到了漁郡,只休整了兩日,便讓商隊(duì)收拾貨物、行李。
這一次,她準(zhǔn)備親自去外邦經(jīng)商。
云清婳擔(dān)心裴墨染在漁郡留有暗探,所以還是戴著人皮面具或者戴著惟帽擋臉。
不出三日,商隊(duì)便確定了此番出國的路線,打包好了所有貨物。
云清婳帶著商隊(duì)出了城,她心中的不安才有所緩和,她吐出一口濁氣,“裴墨染的人沒有追來,看來是我多慮了?!?
“主子就放心吧,康寧郡的救援、重建迫在眉睫,皇上哪走得開啊?”巧慧寬慰道。
段南天調(diào)侃道:“這幾日云小姐吃不下睡不著,我還以為你又得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