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很佩服裴玉珠,年近六十了,卻有這么頑強(qiáng)旺盛的生命力。
“怎么想的?一把年紀(jì)了,還玩刺殺。挑選盟友造反,還精挑細(xì)選了一群蠢貨。”裴墨染不留情面的諷刺。
裴玉珠、蘇將軍、皇后的臉色極其難看。
“夠了!”
一個(gè)渾厚、滄桑的聲音響起。
眾人扭頭一看,屏風(fēng)后緩緩走出一個(gè)佝僂著身子的老人,所有人一震。
皇上居然沒事……不是說快要油盡燈枯了嗎?
“參見陛下?!北娙斯蛳隆?
皇上被御前太監(jiān)扶了過來,他的面容無比憔悴,眼皮耷拉著,縱使?jié)M室燭光也難以點(diǎn)亮他的眸。
“蘇愛卿,朕待你不薄,你居然造反?”他失望地問。
蘇將軍搖搖頭,一臉悔恨,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老臣,老臣是鬼迷心竅了……”
“哼?!被噬侠溧?,“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太子,你說呢?”
裴墨染拱手道:“蘇家曾有從龍之功,蘇將軍迷途知返,也是難能可貴。”
蘇將軍、蘇夫人松了口氣。
他話鋒一轉(zhuǎn),“但蘇靈音傷風(fēng)敗俗,與胡人通奸,辱沒皇室顏面,混淆皇室血脈,應(yīng)該將她游街浸豬籠,罪行昭告天下!”
“不要啊……”皇后、蘇將軍使勁搖頭。
蘇靈音的事倘若暴露,蘇家,不,整個(gè)蘇氏一族將徹底沒有顏面在名門望族中立足!
蘇氏一族就會徹底沒落,被人遺忘,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
祖宗留下來的聲望,不能毀在他們手里。
裴墨染跟皇上交換了一個(gè)眼神。
“殺了吧。”皇上疲憊地?cái)[擺手。
“皇上,不要啊!”皇后放聲大哭。
蘇將軍、蘇夫人使勁磕頭,“求圣上給蘇家體面!”
“蘇將軍與本宮是舅甥,此事也不是沒有迂回的余地,只是……”裴墨染戛然而止。
蘇將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對著裴墨染使勁磕頭,“微臣日后定為太子殿下馬首是瞻,生當(dāng)隕首,死當(dāng)結(jié)草!臣自請離京鎮(zhèn)守大昭所有的蠻荒之地,三年一流轉(zhuǎn),不要兵權(quán)?!?
裴墨染滿意地頷首,“父皇,蘇將軍畢竟是兒臣的舅舅,兒臣斗膽,求您留舅舅一命?!?
皇上一臉為難,思索片刻,還是頷首,“蘇家的臉面可以留住,但蘇靈音不行。”
“多謝陛下……”蘇將軍、蘇夫人、皇后不敢求情。
云清婳心下了然。
這父子倆一個(gè)扮紅臉,一個(gè)扮白臉在唱戲呢。
為的就是讓蘇將軍感念裴墨染的恩情,為他所用。
雖然蘇將軍魯莽沖動(dòng),喜歡居功,但他打仗的確是一把好手。
這種人若是能好好利用,比殺了更好。
這場計(jì)謀,清除了威脅,換來了忠臣,挺值!
“你們退下吧?!被噬媳环龅缴鲜鬃?,他的視線掃過蘇家人。
“是。”皇后幾人如蒙大赦,悻悻離開。
皇上又看向裴玉珠,他眼中有千萬語最終化為失望。
裴玉珠后知后覺發(fā)覺自己被騙了。
這是誘敵深入,甕中捉鱉的大計(jì)。
她瞬間變臉,她跪下,擠出幾滴眼淚,“皇上,我知錯(cuò)了,是我鬼迷心竅……求您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吧!幼年您每每犯錯(cuò),都是我護(hù)在您身前,代您受過……”
她絮絮不止地說著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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