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姐”將他們的關(guān)系拉離了幾個星球。
是呵,他快成為她的妹夫了,叫姐是應(yīng)該的,哪怕在年齡上她比他還小兩歲。
時小念苦澀地抿唇,半晌道,“如果我說我現(xiàn)在被人綁架了,你會來救我嗎?”
如果說,這世上還能有一個人救出她,一定是慕千初。
她這么固執(zhí)地認為。
“被綁架了?誰會綁一個畫畫的,要什么沒什么,你是畫漫畫畫傻了么?”慕千初嗤笑一聲,聲音更加冰冷,“時笛怎么說都是你的妹妹,你這樣編造謊糾纏自己的妹夫像是一個稱職的姐姐該做的?”
編造謊。
為什么都認為她是在說謊,宮歐是這樣,慕千初也是這樣……
“我沒有說謊。請你來救我……”她請求。
封德站在一旁,沒有阻止時小念求救,反正也沒什么用,沒有人能從少爺手中救走人。
“如果你真的被綁架了……”慕千初反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頓了頓,接著一字一字道,“撕票時我會看在親戚一場,替你收尸?!?
他說,撕票時替你收尸。
時小念如被人扔進冰窖,從頭冷到腳,凍得她沒有知覺。
心臟痛到麻木。
宮歐那樣對她,她覺得還不如一死了之,但說到底,能活下去她還是想要活下去,她想靠著慕千初活下去……
可慕千初卻生生地斷掉她最后的一線希望。
他不會來救她。
他讓她感受到了比死亡更痛苦的絕望,她還以為,只要她開口求了,他就會來救她的……
原來,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天真。
“時笛有一場show,我現(xiàn)在去陪她?!?
慕千初準(zhǔn)備掛電話,沒有一點和她交流下去的欲望。
“你還是記不起來我嗎?”時小念在他掛斷之前問道,問得有些急迫。
這是她最后一次詢問了。
“時小念,你不覺得你很無聊么?你這樣糾纏我有意思?”慕千初冷冷地反問,語氣里的厭惡毫不隱藏。
被徹徹底底討厭了呢……
時小念的長睫顫動著,攥著話筒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她很想就這么掛上電話,可不行,她有些舍不得。
這是她臨死前最后的電話了。
她緊緊握住話筒,眨了眨干澀的眼睛,慢慢說道,“慕千初,你聽著,我努力過了,我的努力也只能到此為止,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我來了,請……”
請到我的墓碑前看望我。
慕千初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直接掛斷了,因為電話那端傳來時笛催促的聲音,他總是以時笛為先。
時小念呆呆地聽著話筒里的靜默,心口疼痛如絞。
他連她最后的遺都不肯聽呢。
慕千初。
年幼時因失明、呆板、沉默不被家族所喜而寄養(yǎng)在她家,六年前動了手術(shù)視力恢復(fù)正常,卻因為手術(shù)過程中的小曲折而喪失全部的記憶。
然后,他愛上了時笛,她的妹妹。
多狗血呵。
曾經(jīng)那個黏著她、口口聲聲喊著娶她的少年隨著那一場手術(shù)消失了……
不管她再說什么再做什么,慕千初都認為她是嫉妒妹妹,要搶妹妹的男人……連爸爸媽媽都覺得她過份了,不再理會她。
其實她也很累了,面對一個記憶中完全沒有自己的人,她做得夠多了,也失去得夠多。
今天……也算是終于畫上一個句號。
“時小姐,你還好嗎?”封德走到她身邊,擔(dān)憂地看向她。
這樣子的時小念似乎比面對少爺打擊時更悲傷……
“我可以去森林了?!?
時小念淡淡地道,慢慢放下話筒,眼中沒有半點光彩,萬念俱灰。
從慕千初的語氣她就知道,沒人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失蹤了。
沒人在意她。
不知道等她消失多久,才會有人注意到,誰會先注意到?時笛?養(yǎng)父母?同事?還是……慕千初?
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時小姐,你真的寧死也不肯向少爺?shù)皖^?”封德問道。
“如果低頭能換來自由,我愿意;如果只是換來做他的一件床上用品,讓我行尸走肉地活著,我不愿意?!?
時小念輕聲說道,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離開,沒有一點遲疑。
見她這么堅決,封德也不再勸說,只能祈禱會有轉(zhuǎn)機……
偌大的休息室。
宮歐躺在頂級配置的太空艙按摩椅上。
謝琳琳和兩個美女站在旁邊的吧臺上調(diào)配著酒,不時走到宮歐身旁使出渾身懈數(shù)想吸引他的注意,但又怕惹怒他,都不敢張揚。
宮歐連一眼都沒看她們,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拿著搖控器,一張英俊的臉冷若冰霜,黑眸陰鷙地望著前面的立式大屏幕中。
屏幕中是一片萬木崢嶸、綠波翻涌,是城堡外的森林。
時小念身著一件水洗藍的曳地長裙被保鏢推進去,她沒一點掙扎的舉動,像是認命一樣一步一步走進去,有地上的落枝勾破她的長裙,她也毫無察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