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門處空了一塊,離得遠(yuǎn)的姜梔抬頭,正好看到了此刻經(jīng)過的人。
姜梔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依舊穿著那身玄色飛魚服,腰間玉帶束得脊背筆挺,寬肩窄腰的輪廓將飛魚服撐得格外挺拔,側(cè)臉更是俊挺如刀。
竟然是陸淵。
三個多月沒見,他仿佛瘦了些。
眉目更加深邃,暗含戾氣,那股冷淡肅殺仿佛是從骨血里透出來,讓人只看上一眼就呼吸困難。
聽到垂花門處的動靜,他的視線轉(zhuǎn)過來。
眼底并無半分暖意,只淡淡掃過,就讓在場的聲音都靜了下去。
陸淵的視線沒有落在地上摔作一團的少女們身上,而是準(zhǔn)確無誤地停在了姜梔身上。
他冷硬的眉頭動了動,隨后抬步往垂花門處走來。
姜梔暗道一聲不好,后背出了身冷汗,下意識轉(zhuǎn)身就想走。
卻被自己的理智阻止。
陸淵生性多疑。
若她現(xiàn)在這么走只會引來他的懷疑。
于是生生止住腳步,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馮鳶的身后。
“陸大人,陸大人,書房還在前面,那邊是后院……”
陸淵身后的趙知府忙不迭地跟上。
這邊一幫閨秀見到陸淵二話不說過來,立時驚得紛紛拿出帕子遮臉。
大家圍在一起偷偷看還好,反正徐州不像京都,民風(fēng)對男女大防沒有這般嚴(yán)格。
但此人卻這樣明目張膽地進后院,實在太過失禮。
又在她們正是狼狽的時候。
于是一個個都紅著臉低頭,只有幾個膽子大些的拿眼角余光去看。
陸淵方才只是驚鴻一瞥,卻竟然見到了一個身形和姜梔十分相像之人。
他來到垂花門口,并未進去,視線梭巡一圈。
卻見眾人都以帕掩面低著頭,看過去明顯都帶著羞澀和慌亂,不會是她。
陸淵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自己找她真是找出魔怔來了。
隨便看見一個人都覺得是她。
自從那晚姜梔從太子妃的冊封大典上被擄走,他們幾個先是搜了肅王府,又幾乎將整個京都和周邊郊區(qū)都翻過來,依舊沒有她的下落。
后來得知姜梔被賜死在太子?xùn)|宮的時候,三個人都是懵的。
他們瘋了一樣去找蕭玄佑,卻見到蕭玄佑已經(jīng)稱病多日,在東宮抱著自己親手刻的牌位日日喝得酩酊大醉。
他和謝祁再也顧不得君臣之禮,將蕭玄佑按在地上赤手空拳狠狠地打。
“是你害死了她?!标憸Y雙眸猩紅,若不是最后還留有一絲理智,是真的想將蕭玄佑打死在這里。
謝祁也沒了絲毫顧忌,似是要將心頭的憤懣發(fā)泄出來,“從小到大我都將你當(dāng)作我的兄長,可現(xiàn)在看來,你根本就不配!”
蕭玄佑一點都沒有還手的想法,只倒在地上又哭又笑。
“我是世間最無用之人,不但連自己最愛的女子都護不住,連替她報仇都不能。”
他牢牢抱著懷里的牌位,毫無一國儲君的形象坐在地上,唇角都是血跡。昔日那雙威儀的鳳眸此刻失去了所有光彩,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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