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似乎沒料到念初會這么剛,臉色微微一變。
姜瑩瑩見狀不對,急忙說:“算了算了,這里是在蔣家,我們都是來這做客的,不要鬧得不愉快,大家都退一步吧,不要再說了?!?
女生雙手環(huán)胸,坐回沙發(fā)椅上,翻了個白眼:“soboring.”
念初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講了段德語。
“假如有人對著你的眼睛辱罵你,而你卻還是不知所云,一頭霧水,那么你便是此時此刻這個世上最大的蠢貨?!?
女生果然沒聽懂,在場的多數(shù)人也都沒明白。
但他們還是能根據(jù)念初的語氣判斷出來這不是什么好話。
念初講完就想離開,女生卻紅著臉站起來,抓住她的袖子說:
“你別走,告訴我,你剛才都說了什么?”
念初笑笑,把她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拍下去,看著她的眼睛漫不經(jīng)心又用德語說了一遍:
“你蠢笨如豬?!?
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
如果說故意當(dāng)著念初的面,聊那些昂貴的奢侈品,是她們在給念初難堪。
那么此時此刻,念初當(dāng)著她們的面,說著她們沒有一人能懂的語,又何嘗不是對她們的反擊?
這時客廳忽然安靜下來,眾人齊齊回首,蔣天頌扶著蔣老爺子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蔣柏夫婦,以及他們的四個兒子和兒媳婦。
這些人一起出現(xiàn),畫面十分養(yǎng)眼,簡直比時裝畫報還要好看。
一眾賓客紛紛起身,對蔣老爺子表示尊敬。
小輩們也再顧不上爭吵,各自去找自己的父母,乖巧地站到他們身邊,以便讓老爺子分辨他們各自都是誰家的,給老爺子留下印象。
念初就無處可去了,她孤零零留在原地,這時蔣天頌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過去。
念初立刻會意,快步走到了他身邊。
蔣天頌低聲問她:“和你的那些同齡人聊得怎么樣,有交到新朋友嗎?”
念初搖搖頭:“我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原來我會這么不喜歡交朋友?!?
蔣天頌眼底掠過笑意。
那樣看似友好,實際上不過帶著面具,面具下是滿懷算計,滿腹心機的朋友,誰又會喜歡交呢?
“既然沒交到朋友,待會兒就還是跟著我吧,跟緊些?!?
“好。”
兩人這邊悄聲閑聊的時候,蔣老爺子也發(fā)表了一些場面話。
大致就是感謝大家,這么多年還知道記掛他這個老頭子,愿意不遠萬里來這里一起過年。
小輩們也都很給面子,聽得很認(rèn)真,配合的齊刷刷鼓掌。
場面正式隆重的都不像是家宴了,反而有點大公司開年會的意思。
念初感覺下一秒就會有人拿著麥克風(fēng)過來說,下面請誰誰誰上臺表演個節(jié)目。
念初這么想著,忍不住被自己發(fā)散的思維逗笑。
蔣開山已經(jīng)發(fā)表完講話,正式進入下一步流程,晚餐開飯。
因為來的人多,客廳擺上了那種歐氏貴族的長條桌,一共分三個桌子,蔣老爺子帶著一些親近的人坐主桌,其他的親戚們占據(jù)另外兩個桌子,但大家吃的菜式都是一樣的。
也不知道怎么分的,到最后是長輩們一桌,年輕人一桌,念初看著姜瑩瑩那邊,正有些糾結(jié)要不要過去,蔣天頌已經(jīng)拉開了椅子:“小初,坐這里。”
念初松口氣,立刻配合地走了過去,她就坐在蔣天頌旁邊,再身邊,挨著的是蔣天奇。
蔣天奇神色不快:“二哥,你讓她占了我的位置!”
蔣天頌淡淡看向他:“什么叫你的位置,這么大張桌子難道還坐不下你?還是哪張椅子上有寫你的名字?”
蔣天奇用力瞪了眼念初:“這還用說嗎,以前都是我挨著你坐的?!?
蔣天頌相當(dāng)?shù)坏溃骸澳且院竽愕酶母牧耍瑒e總把習(xí)慣當(dāng)成規(guī)矩?!?
兩人一來一回,蔣天奇沒撈著什么好,反而吃了不少癟。
蔣柏皺眉:“天奇,越來越不像話了,怎么能這個態(tài)度對你二哥,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咱們家最有出息的人嗎,以后說不好,你還要指著他接濟過日子,怎么能這時候得罪他呢?快,給你二哥道歉!”
他這話明著是教訓(xùn)蔣天奇,實則在擠兌蔣天頌,性格狹隘記仇,就算是自家兄弟,被惹了也不會輕拿輕放。
念初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忍不住心中感到古怪,怎么覺得蔣爺爺家里,好像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風(fēng)平浪靜?
她悄悄瞄蔣開山,卻見老爺子眼觀鼻,鼻觀心,并沒有插手小輩之間矛盾的意思。
感受到念初的注視,蔣開山拿公筷給她夾了只蝦:
“小初,吃東西,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一點?!?
另外兩張桌子,原本因為念初坐在主位,就對她多留心了些的人,齊齊心中倒吸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