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漫長的一夜,從未有過的煎熬。
明知道要等,可大家都不愿意離開。
小何訂了一堆的咖啡,老胡腳邊堆了一地的煙頭。
眾人沉默地看著火光,從黑夜到白晝,烈焰是怎么一點點迎出蒼穹。
九點半剛過,已經(jīng)換了不知多少次的噴水車終于結(jié)束了工作。
消防員戴上面具小心翼翼進了大樓查探,片刻后面色慌張的跑回來匯報:
“隊、隊長,里面基本是空的,沒造成太大人員傷亡,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你快說?。 标犻L真是氣極了他這個講話不愛說重點的性子。
匯報的人一咬牙:“除了二樓電梯里,有三人乘坐逃生電梯時被困……”
話音剛落,老胡就一把推開面前的人,瘋狂的沖了進去。
大火燒了這么久,正常來講,就算有人也肯定沒有全尸了。
然而電梯打開,露出里面的人,卻每一個都衣冠整齊栩栩如生。
扭曲的肢體動作,猙獰的表情,仿佛都在無聲的對大家控訴,他們在失去生命前曾經(jīng)承受了什么樣的痛苦。
眼看著不久前還和自己說說笑笑,那么鮮活的人,一夜之間就成了這樣。
老胡經(jīng)受不住打擊,眼前一黑,整個人的身體都晃了兩晃。
一只手及時的從身后伸過來,扶住了他。
老胡顧不上管,顫抖的繼續(xù)往前走,就要去碰那三人:“組長來了,小于,小李,小劉,你們的組長到了,組長來帶你們回家?!?
“不急?!笔Y天頌有力的手阻止住他的動作:“這么大一棟樓失火,偏偏就只困死了他們?nèi)齻€人,我們有理由懷疑這是蓄意謀殺,別急著動尸體,小心破壞案發(fā)現(xiàn)場。”
警察接到電話后,很快趕了過來,經(jīng)過現(xiàn)場勘查,以及尸體痕跡鑒定,法醫(yī)表示:
“三人身上都沒有外傷情況,體內(nèi)也沒檢測到藥物,電梯里面也只有三人的指紋和鞋印,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蔣天頌沉眉道:\"確定了,這就是一場蓄意謀殺,老胡,去帶人查監(jiān)控,把昨天所有在場的顧客和工作人員都找出來!\"
法醫(yī)一愣:\"蔣局,您沒聽清我的內(nèi)容,我是說現(xiàn)場一切正常,目前查到的痕跡,都證明這三個人就是在遇到火災(zāi)時慌不擇路,進了電梯后遇到電梯短路,被困在里面無法逃生,又被濃煙入肺導(dǎo)致的窒息死亡,不具備任何兇殺案的可能。\"
蔣天頌指著陳列著三具尸體的電梯冷聲道:
\"這么大一個會所,每天的工作人員和客流量都在萬人左右,這部電梯會至今無人使用?呵,只有三個人的指紋和腳印,這種明顯到近乎愚蠢的偽證,擺明了是兇手的欲蓋彌彰!\"
法醫(yī)被他訓(xùn)斥了一通,訕訕地低下頭不敢再多嘴了。
辦過來案的小隊隊長安撫的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下去休息,自己對蔣天頌道:
\"同事出現(xiàn)了這種事,您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只是查案也需要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完得成的,蔣局,我聽消防隊說你們在這已經(jīng)守了一夜了,案子重要,但身體更加重要,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再熬下去也改變不了什么,不如你們先回去休息,案子要是有什么進展,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這話雖然說得無情了些,但也是事實。
人死都死了,再在這消耗下去,只會影響到整個團隊的工作狀態(tài)。
蔣天頌用力揉了揉眉心,壓下心底的怒火和陰郁:
\"所有人員,有序撤離!\"
大家的臉色和心情都很沉重,但還是十分配合,沉默的開著車離開。
只有老胡,哀傷的說:\"你們走吧,這三個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對我來說,就跟我自己家孩子一樣,我,我想再送他們一程……\"
一把年紀(jì)的老大哥,喉嚨里壓抑著哭音。
蔣天頌沒再多說什么,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轉(zhuǎn)身走了。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適合開車,回去的路上,是小何充當(dāng)?shù)乃緳C。
到小區(qū)后,跟小何分開,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進了電梯,蔣天頌的臉色才倏然沉了下來。
雙眸漆黑,眼底的光冷得駭人。
成威!這個畜生,他竟然敢!
原本上次掃黃,只是小懲大誡的一個警告。
沒拿到什么切實的證據(jù),他也就讓人把沒犯事的那些公關(guān)都放了回去,沒再與成威為難。
可現(xiàn)在……
蔣天頌胸中怒火熊熊,會所那么大一棟樓都被人燒了,如果說成威不知道,他是肯定不會信的!
所有人都安全撤離,唯獨死了他派出去的三個同事,這分明是對他們的挑釁!
雙拳緊握著,手臂青筋暴起,指節(jié)發(fā)出不受控的咯嘣聲。
蔣天頌?zāi)X海中飛快地掠過所有跟成威有關(guān)的事,越是憤怒,越是冷靜。
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再無輕拿輕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