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們這副做派,蔣開山眼里掩不住的失望,重重地咳了一聲,對著一屋子人,心里反而覺得比獨處時還要冷清:
“天頌說他今天有事回不來,既然人不齊,今天就先算了,等什么時候人齊了,什么時候再繼續(xù)說?!?
蔣開山說完召喚傭人扶他,準備回房:“你們既然都有事要忙,那就散了吧。”
說了是有緊要事,才把人給千里召回。
大家也都不管原本在哪,放下了手頭所有的事情配合老爺子調(diào)遣。
現(xiàn)在他們?nèi)嘶貋砹?,老爺子卻什么也沒說就讓他們走,他們哪能甘心?
蔣柏第一個不同意,他從進門起就察覺到今天的不對勁了,蔣天生這個一向在國外的,竟然回到了蔣家!
蔣松的臉色也很不好,向來對他和顏悅色的人,今天竟然連招呼都沒主動打。
蔣柏心里有預(yù)感,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沒自己開口,眼神給到蔣天渝。
蔣天渝立即會意,大聲道:“是爺爺說有事我們才回來的,大家為了能及時回來,不管手上有沒有事都全放下了,我們犧牲了這么多,爺爺總不能耍我們吧?”
蔣家老四性子溫和,而且就住在天北,來去都很方便,所以他倒是沒什么意見,但他妻子卻是個要強的,被這么無端端折騰一趟,心里也十分不滿。
“對啊,老爺子,這烽火戲諸侯的事,歷史上的教訓(xùn)還不夠嗎?今天的事情您要是不給我們個說法,以后再有這樣的事,別怪我們也不來了?!?
蔣家老五是飛行員,他妻子是青梅竹馬,很聽他的話,看場面亂了,她先看自己丈夫,見老五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就也沒出頭,安靜地坐著。
老六是蔣天奇,他也是個敢說話的,不僅敢說還敢做,直接跑到蔣開山身邊,攔著傭人不讓老爺子走,抱著老爺子手臂撒嬌道:
“爺爺,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喜歡來你這的,但是話不能只說一半啊,你看看今天這興師動眾的,到底是因為什么,你就說吧,不說我止不住好奇心,今晚都睡不著覺?!?
蔣開山把人聚齊,原本是想把蔣天生的債務(wù)攤開,他是老一輩的大家族觀念,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現(xiàn)在蔣天生有難,蔣家其他人也不該坐視不理,能出多少出多少,他們先幫忙,等小一輩的都表現(xiàn)完了,他這個大家長再繼續(xù)兜底。
蔣天生這孩子性子獨,就因為他媽死之后,老爺子安排蔣松再娶一事,他就開始恨上蔣家,這些年在國外不肯回來,也是為了爭這一口氣。
他這么多年不和蔣家人往來,開口就要這么多錢還債,老爺子如果直接出了,其他小輩知道后肯定會心里不滿,現(xiàn)在他把眾人都聚齊,把一個人的債務(wù)變成全家共同的難題,讓他們一起去應(yīng)對攻克。
既是為了讓大家都有家族一體的榮辱感,也是為了讓蔣天生對蔣家改觀,他虧欠了蔣家的每一個人,以后就算是為了這次的人情,也會對蔣家人生出些感情,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煢煢孑立,對蔣家國內(nèi)的一切置身事外。
但蔣天頌不回來,老爺子就得想一想了,蔣天生和蔣天頌都是蔣松的孩子,其實這些年,老爺子心里面也有數(shù),身為父親,蔣松對蔣天生無話可說,除了娶妻一事,其他都是能上博物館的盡職盡責,可圈可點。但對蔣天頌,蔣松就差點意思了。
老爺子想拉攏蔣天生的心,但他卻也不想讓蔣天頌對他這個爺爺寒心。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能讓蔣天生融入回蔣家,但如果代價是蔣天頌從此跟蔣家離心……
蔣開山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蔣家這幾年開始走下坡路,蔣天頌是小一輩里面,目前看來最有出息,前景最好的下一代了,他還指望著蔣天頌?zāi)軗纹痖T楣。
“夠了?!崩蠣斪映槌霰皇Y天奇抱著的手臂,沉聲道:
“小六,你喜歡這就住下,沒人不讓你住,你能來爺爺也開心。至于其他人,我今天叫你們來,就是想看看你們。
如果你們覺得翅膀硬了,就沒必要和我這個老頭子聯(lián)絡(luò)感情,那你們就盡管當我是烽火戲諸侯,以后我的事情好壞都和你們無關(guān),這個家你們也沒必要再來了?!?
他這話說的很重,蔣松蔣柏臉色都是一變。
蔣松沉聲道:“小弟,看你給爸氣的,還不快道歉!”
蔣柏臉色有些不自在,他這個哥哥,小時候?qū)λU指氣使也就算了。
現(xiàn)在他都多大年紀了,他的兒子們都成家立業(yè),兒媳婦們還在一邊看著,他竟然還是這樣耍威風,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蔣柏對蔣松又多出些不滿,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暫且忍著,對蔣開山擠出笑容道:
“爸,你看你說哪去了,你想我們了,我們也惦記您,想讓我們來陪您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們也沒說不愿意來,只是大家手頭都有工作,臨時調(diào)度不開時間,下回您什么時候想孩子們提前說,只要他們請好了假,陪您住多久都行!”
蔣天渝撇了撇嘴,他才不喜歡來蔣開山這呢,每天上班看上司臉色已經(jīng)夠煩人了,他可不想回了家,還得看老頭子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