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書也是沒怎么抱怨,反而相當(dāng)興奮,早早地給她打了電話,說了自己要抵達(dá)天北的時間。
“天海關(guān)了我快一年,我都要瘋了,這回去天北,我一定好好玩玩,念初,說好了你必須陪著我??!”
念初也很久沒有出過門了,欣然應(yīng)允:
“好,等考完了試,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我們?nèi)ヌ彀查T看日出,去爬長城,去吃烤鴨,喝豆汁?!?
金寶書興奮之中仍存理智:“日出可以看,長城可以爬,烤鴨可以吃,豆汁就算了。”
念初:“我請客?!?
金寶書:“誰請都不行,豆汁我以前喝過一次,純餿水味!”
念初對豆汁也是葉公好龍,在網(wǎng)上聽人說是特產(chǎn),自身沒有嘗試過。
她身上也有些反骨,金寶書的堅定拒絕,沒有打消她的念頭,反而讓她更好奇了。
于是等期末考結(jié)束,她不顧金寶書的勸阻,堅持找了個路邊小館子,點(diǎn)了碗豆汁。
喝之前,念初友好地詢問:“真的不嘗嘗嗎?要不要我給你倒半碗?”
金寶書一臉驚恐地看著豆汁,像在看毒藥,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你獨(dú)自享受吧?!?
念初就端起碗,往嘴邊送:“嘔——”
金寶書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哈哈哈,讓你不信邪,跟你說了這東西難吃吧。趕緊別喝了,把它放下,走,咱們吃別的去?!?
念初深呼吸,白著臉捏住鼻子:“不能浪費(fèi)糧食!”
仰起頭繼續(xù)往嘴里灌,這回真像服毒了,一口氣灌完,念初:“嘔——”
金寶書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味道還后反勁??!嘴里泔水的味道經(jīng)久不絕。
兩人離開小店時,念初身上還帶著后遺癥,又干嘔了一次。
金寶書幫她拍著背:“行了行了,寶寶乖啊,聽姐姐的話,不要鬧你媽媽了?!?
念初反應(yīng)過來她的意思,鬧了個大紅臉:“不許亂說!”
兩人這邊笑鬧,沒注意到路邊,田甜一身白衣,神情陰郁,沉沉地盯著兩人。
艱難的一年,沒人知道她家發(fā)生了什么。
先是她爸爸生病,因為不愿意花錢住院,生生拖垮了身體,最后哪怕送到了醫(yī)院,人也已經(jīng)不行了。
而她媽媽也在照顧她爸的過程中被傳染,在她爸離世的半個月后,也在醫(yī)院身亡。
她的家也被一些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的人闖入,以消毒唯由,破壞的幾乎難見全貌。
現(xiàn)在的田甜,父母雙亡,身邊的親戚與其說是關(guān)心她,不如說是關(guān)心她爸媽留下了多少遺產(chǎn)。
她的身邊,再沒有一個真情實意關(guān)心她的人。
被封鎖的那半年,田甜孤零零一個人在家,缺吃短喝,只靠著最基本的蔬菜包為生。
沒人能理解她的心情,分享她的悲傷。
消極情緒得不到寬慰,整個人越發(fā)的陰沉下去。
現(xiàn)如今,在她身上,已經(jīng)看不出剛?cè)雽W(xué)的甜美精致了。
只剩下蒼白憔悴,滿臉陰沉。
她就站在兩米外的位置,金寶書和念初卻都沒認(rèn)出她。
田甜一雙眼睛裝滿嫉恨,怨毒地盯著念初,同樣都是第一批感染的患者,為什么她爸媽都去世了,念初卻還好端端地活著?
一定是因為那些藥,那些藥是有用的,念初感染后吃了所以沒事。
而她當(dāng)初那樣苦苦哀求她,念初卻寧肯把藥分享給一個外人,也不愿借給同班同學(xué)的她。
都是念初,都是她的錯,她爸才會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才會去世,她才會家破人亡!
這種情緒一次次地侵襲著田甜的大腦,對念初的恨意也不斷加重。
梁念初,你害我這么慘,我不會放過你的!
終于從那股泔水味里緩過勁的念初忽然疑惑地回頭,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
金寶書疑惑:“你在找什么?”
念初從沒什么異常的街道收回目光,對她笑了笑:“沒什么?!?
金寶書沒有多想,挽住她的手臂:“走,我們?nèi)ド虉龀哉嬲贸缘臇|西吧,然后逛街購物,去游戲城打電動!”
念初跟著她轉(zhuǎn)身:“好,不過要先說好,這頓飯我請客,然后我沒有太多錢,不能吃太貴的。”
疫情期間,金寶書送的那些東西,念初還記著這份情分。
直接給錢傷感情,請吃飯比較好,但她也得量力而行,不會打腫臉充胖子。
金寶書嫌棄地哼哼,愉悅的調(diào)侃道:“百鬼夜行的時候怎么不帶上你這只小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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