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心情不好?
念初沉默的時候,蔣天頌也在沉默。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忽然和一個他眼中的小孩子說這種話。
也許是上一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念初恰好出現(xiàn),讓他從負(fù)面情緒中走了出來。
所以這一次,他也對她多了幾分期待。
對面死寂一樣的沉默,卻又讓他漸漸清醒過來。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心情不好,關(guān)她什么事?
難道就因為幫了點小忙,就要讓個孩子給他鞍前馬后?
蔣天頌自嘲一笑:“算了,你……”
“二哥,我,我給你唱首歌吧!”
兩人幾乎又是同時開口,然后同時沉默。
念初咬唇,小手握拳,用力捶自己大腿。
死嘴,我叫你嘴快!
早知道就不說了。
蔣天頌:“唱歌?”
念初:“……”
后悔已經(jīng)晚了。
而且,從她到蔣家以來,蔣天頌給她的幫助確實是最多的。
她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給他點回報,也是天經(jīng)地義。
念初:“嗯,唱歌,我爺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聽我唱歌?!?
蔣天頌對此倒是略微期待,畢竟現(xiàn)在她都到學(xué)校了,他總不能去寢室里把她拎出來,讓她給他表演猴子:
“你試試?!?
念初想了想,清了清嗓子。
她會唱的歌曲不多,都是爺爺教的。
但她知道,自己唱得是好的,曾經(jīng)在高中的時候,還被點名當(dāng)學(xué)生代表做過文藝表演。
蔣天頌也沒想到,講話時聲音總是怯生生,總是不自信的女孩。
唱歌的時候,竟然意外的有力量。
“寫蒼天/只寫一角日與月悠長/畫大地/只畫一隅山與河無恙……”
清亮的聲音,涓涓如流水,干凈澄澈。
隨著她的聲音,蔣天頌?zāi)X海中似乎也浮現(xiàn)出了一幅紅日東升,山河壯闊的盛大景象。
不知道什么時候,聚集在心頭的躁郁不平悄然消散。
伴隨著最后一句唱完,女孩收聲,蔣天頌的神色已經(jīng)松緩。
念初:“二哥,你心情好點了嗎?”
十一點多了,她困了。
蔣天頌:“你還會唱別的嗎?”
念初:“……”
蔣天頌忽然也注意到了時間。
蔣天頌:“開玩笑的?!?
念初小心翼翼:“那我……”
蔣天頌:“你休息吧?!?
念初如蒙大赦,正準(zhǔn)備掛電話。
蔣天頌:“我明天去學(xué)校看你?!?
念初:“……”
兩人掛斷電話后,念初有些焦慮。
蔣天頌倒是心情很好,回到沈喬菲那,已經(jīng)過了半個多小時。
那些人因為他的身份,上了酒都不敢開,生怕他覺得自己被怠慢,一直等著他。
蔣天頌發(fā)現(xiàn)眾人都看著他,他便也看回去:“怎么?”
眉峰微挑,冷峻依舊。
眾人一個哆嗦:“沒,沒事?!?
蔣天頌坐回位置,并沒有應(yīng)酬的興趣。
有紅色歌曲在前,再聽夜店的勁舞曲,全是靡靡之音。
但覺索然無味。
眾人終于敢開酒,有人試圖和蔣天頌敬酒搭話。
蔣天頌都回的不冷不熱。
沈喬菲遞了幾個話頭,他也不怎么接。
他這個表現(xiàn),別人也不敢玩的太過。
凌點才過,這個局就早早地散了。
沈喬菲出了門就發(fā)脾氣:
“你故意的是不是,不想來可以不來,干嘛來了還在這么多人面前下我面子?”
蔣天頌沒有與她爭執(zhí),冷冷淡淡問:“送你回家,走不走?”
沈喬菲想說不用他送,但她剛剛喝了酒,這個點找代駕,她有安全隱患。
猶豫了下,還是委屈地向他低頭:“走。”
她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在副駕駛上,沈喬菲又注意到,他的車鑰匙上有個奇怪的小掛件。
好奇地拎起來看了看:“咦?你什么時候也對這種小東西感興趣了?”
蔣天頌也瞄了眼,想到念初,神色微緩:“別人送的?!?
沈喬菲也覺得這鑰匙扣怪有趣的,拿在手中把玩:“什么人能想到送你這種東西?”
她說完,自己心里先咯噔一下,臉上笑容淡去:“是個女的?”
她的一再追問,已經(jīng)越過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蔣天頌沒有回應(yīng)。
沈喬菲看著他緊閉的唇線,指甲向掌心收攏,感受到了危機(jī)。
她一直拿他當(dāng)昔日那個,獨來獨往,就她一個朋友的沉默少年。
卻忘了,時光匆匆,他早已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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