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滿臉親熱,一口一個寶書,仿佛多年好友似的。
一聽到她家不是大富大貴就立馬變臉,金寶書冷笑:
“真是倒了大霉了,一屋子全是極品!”
田甜臉色微微僵硬。
但很快又恢復自然。
又不是她想這樣的,她就是個普通家庭,父母供養(yǎng)她考進外院,已經(jīng)是拼盡全力了。
她得把每一分錢和精力都花在刀刃上。
念初也聽見了金寶書的話,但她忙著擦拭床鋪,就當沒聽見。
上鋪的灰比下鋪還多,她擦拭了一遍感覺還不夠,拿抹布去水房洗,打算洗干凈再擦一次。
她走的時候,手機沒帶在身上,鈴聲忽然響了。
金寶書在下鋪鋪床,順便抬頭看了一眼,備注是二哥。
梁招娣這么個名字,本身就鄉(xiāng)土味十足。
土包子的二哥……
金寶書眼中掠過一絲嫌棄。
鋪好了床,她走進水房:“喂,土包子,你二哥給你來電話了?!?
念初正在拿肥皂仔細地搓洗抹布上的臟污,聞聲動作一頓。
蔣天頌?
他不是在忙嗎,怎么會想到打給她?
離開蔣家的時候,念初就做好了和蔣家的事情切割,以后再也沒機會見到那些本就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準備。
來不及多想,她關掉水龍頭,朝著寢室就跑,用最快的速度接起了電話。
“二哥?!蹦畛跫陛p輕地叫了聲,帶著疑惑,他找她是有什么事嗎?
電話另一邊,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像一道清冷的溪流。
“到學校了?”
剛剛跑急了,念初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寢室是真熱。
“嗯,我已經(jīng)報道完了,現(xiàn)在在寢室呢。”
說著,她環(huán)視著四周的環(huán)境,看向窗外,外頭是一片操場,專業(yè)的運動器材,橡膠的跑道,鮮艷的顏色和遠處教學樓的建筑物相得益彰。
蔣天頌:“方便出來一下嗎?有些東西給你?!?
念初愣了愣,下意識想說不用了,她現(xiàn)在都不住在蔣家了,就更應該自食其力,沒道理再拿他們的東西。
可是又想到,蔣天頌問她方不方便出去,那就代表他人已經(jīng)在附近了,她要是這時拒絕,豈不是讓對方白跑一趟?
思索了下,她還是決定出去拿,畢竟已經(jīng)欠蔣家很多了,忽然說以后就再也不收人家恩惠,那是不識好歹。
“好,我這就去?!?
蔣天頌讓她從學校西門出去,這位置就在她們寢室樓后身,是一個小小的角門。
在他指路之前,念初都不知道還有這個出口。
其余新生也和她情況差不多,都還不知道這里。
所以念初到的時候,這里就她一個人影。
她以為蔣天頌來了,出門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外面是小林。
對方依舊是一副溫潤友好的樣子,手里拎著一個行李箱。
見到她,微微一笑:“梁小姐,又見面了?!?
念初也回他一個禮貌的微笑:“麻煩你了,又跑一趟?!?
小林的笑容里多了幾分真誠:“梁小姐客氣,為檢長辦事,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榮幸?!?
說著,把手中行李箱的拉桿遞給念初。
“檢長交代我準備一些入學能用得上的,我也很多年不上學了,不是很清楚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需要什么,所以就問了下家里有孩子上學的同事,照著他們的標準買了些,如果有什么準備的不周到的,還請梁小姐多擔待?!?
念初驚訝地看著那個大箱子,感覺這容量都能把她整個人裝進去了。
“謝謝你,小林哥哥,我給你添麻煩了。”
小林連忙擺手:“快別這么說,讓我置辦這些的是檢長,這些東西的錢也都是檢長出的,梁小姐,你真正該感謝的人不是我,東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念初當然知道,蔣天頌才是真正給她幫助的那個人。
她對他也同樣有著濃厚的感激,只是……
想到上一次,蔣天頌冷淡地告訴她,不用總把感謝掛在嘴邊。
念初拎著行李箱回去的路上頗為苦惱。
他不要她回饋“沒用的東西”,也不要她“掛在嘴邊的感謝”。
那她現(xiàn)在還能怎么辦呢?
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再多的,她也拿不出來了。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辦法。
倒是回寢室的過程,七樓,念初拿著個巨大、巨沉的箱子,又經(jīng)歷了一次扛大包的疲累。
這一次搬運完,回到寢室,她真是一點多余的都不想了,把箱子往門邊一放,連打開看一下的念頭都生不出來,渾身脫力地坐在箱子上,只剩下大喘氣。
金寶書和田甜都想探索一下學校地圖,兩人在念初離開之后就結伴出門了。
所以現(xiàn)在寢室里就剩下念初一個人,安靜的她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