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奇第一時間站起身,朝著爺爺跑過去,嘴里抱怨:
“爺爺,二哥他欺負我?!?
蔣天頌沉穩(wěn)地走在他后頭,取代傭人,自己扶住老爺子。
念初慢兩人一步,蔣老爺子身邊已經(jīng)沒了多余的位置。
她也默默起了身,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老爺子不吃蔣天奇這一套:“胡說什么,我還不了解你?準(zhǔn)是你又做錯了事,天頌才教訓(xùn)你?!?
蔣天頌把他扶到座位旁,讓老爺子落了座,才適時地接話道:
“六弟不小了,說話做事,也該有個分寸?!?
蔣開山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你二叔這幾年是越發(fā)沒譜,孩子只管生不管養(yǎng),天頌,你大哥不在,你就是家里最大的,弟弟做的不好的地方,盡管放手去管教?!?
蔣天奇一聽爺爺對他的批判都牽連到了父親頭上,頓時不敢再多說話。
蔣老爺子注意到孤零零站在一邊的念初:
“丫頭,傻站著干什么,坐啊?!?
他指著餐桌,笑呵呵說:
“你第一天來,也不知道你都愛吃什么,就讓廚子把拿手菜都端了上來,看看合不合口味?!?
他對念初的和藹關(guān)切跟剛才對蔣天奇的不假辭色成鮮明對比。
蔣天奇越發(fā)委屈不忿,把筷子咬的咯噔響。
蔣老爺子察覺他的動靜,冷冷瞥過去,一雙虎目不怒而威:
“你不服氣?也不看看你那成績。人家招招從小在村子里長大,連一個像樣的文具都沒有,能考出近七百分,再看看你,從小到大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考出來的那點分數(shù)對得起誰?”
蔣天奇今年高一,文化課成績慘不忍睹,蔣家人沒少為這事跟他發(fā)愁。
尤其是得知念初的成績后,老爺子更是恨其不爭,今天之前,就沒少拿兩人作對比,希望能激出小孫子的斗志。
蔣天奇卻只覺得要命,野丫頭一來,二哥不幫著他也就算了,爺爺也更喜歡她,不疼他了。
心頭又是委屈又是憋悶,蔣天奇恨恨地剜了念初一眼。
念初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什么蔣天奇會有這么大惡意。
對著一大桌美食,非但沒什么胃口,反而覺得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自在。
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
飯后,為了讓自己顯得不太沒用,念初主動站起來:
“我來刷碗吧。”
垂手站在一邊的傭人一愣。
蔣天奇噗嗤笑了出來,不愧是小地方的人,討好人也這么上不來臺面:
“碗給你刷,傭人做什么?還是說你刷了她的碗,連她的工資也想順便領(lǐng)了?”
念初意識到自己是又說錯話做錯事了,羞慚地低下頭。
蔣開山給她解圍:“招招,你來爺爺這,蔣家沒有要女孩子做事的規(guī)矩,你要是覺得待著無趣,過來陪爺爺下會兒象棋?!?
老爺子是好意,念初卻依舊無措:“我……”
她在家的時候,除了寫作業(yè)就全是干活,根本沒有娛樂條件,連玩都很少玩,更別提下棋。
蔣開山看她的表情也明白過來什么,想了想,招手:
“天頌,你來,先和爺爺下一盤,招招在一邊看著,象棋很簡單,你聰明,看一會兒就會了?!?
棋盤在專門的茶室,一行人又轉(zhuǎn)換場地。
蔣天奇見沒自己的事,扁扁嘴:“爺爺偏心,都把我給忘了。”
念初留意到,無論是冷峻沉穩(wěn)的蔣天頌,還是年輕氣盛的蔣天奇,在面對蔣老爺子時,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乖巧的一面。
她悄悄瞄了眼蔣天頌,尤其是他,對外那么冰冷強勢的一個人,忽然表現(xiàn)出聽計從的一面,反差真的很大。
小孫子雖然有些不爭氣,但性格活潑直爽,蔣開山對他也是疼愛的。
否則也不會高價請那么多家教補習(xí),就盼著他能上進。
“你也跟著,過來煮茶?!?
蔣天奇聽爺爺叫他了,這才重新恢復(fù)幾分神采,興高采烈跟上。
路過念初時,斜著眼故意撞過她肩膀。
念初抿了抿唇,心態(tài)依然平靜。
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小孩子,她不跟他計較。
茶室,這里裝修的很簡單,背景墻做成陳設(shè)架,上面擺放著古董和書籍,看上去很有雅韻。
左邊是個紅木的小桌子,前后各有兩個長條藤椅。
右邊就是茶桌,旁邊立著茶葉柜,桌子上大大小小,擺著專業(yè)茶具。
蔣天頌和蔣天奇對這里都很熟,蔣天頌扶著老爺子在小桌旁落座,熟練的打開桌子下的暗格,取出象棋。
蔣天奇也奔向茶桌:“二哥,爺爺,你們要口清一點的,還是想喝濃的?”
蔣開山:“不是有茉莉香片?煮這個,招招是女孩子,一定能喜歡?!?
蔣天奇又不滿了,嘟囔著抱怨:“她懂什么茶,憑什么要我們遷就她?”
他聲音小,蔣開山老了,沒聽清;“什么?”
蔣天頌也側(cè)眸望過去,眼底微冷,暗含警告。
蔣天奇猝不及防和二哥對視上,他心中一涼,明白這是二哥生氣的征兆。
立時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識時務(wù)地拿起水壺。
“沒,我說我這就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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