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葉在微風(fēng)中簌簌作響,熱辣的太陽將大地烘烤出泥土熟透的焦味。
一輛黑色防彈奔馳悄無聲息地停在村口銀杏樹下,車身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車門打開,身著定制白襯衫的男人下車,身姿筆挺如松,肩線銳利,墨鏡遮擋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
他身后立刻跟下兩名身著便裝、眼神警惕的隨行人員,其中一人利落地打開后備箱。
男人周身散發(fā)的氣場與這鄉(xiāng)土氣息格格不入,像一道來自冰原的寒流,瞬間壓下了周遭的燥熱。
梁招娣抱著碩大的蛇皮袋,小心翼翼地挪過來,抬頭露出燦爛笑臉:
\"是...是您來接我嗎?抱歉讓您久等了。\"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深邃冷冽的眼,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她:\"梁招娣?\"
村長早已佝僂著腰候在一旁,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蔣先生,您可來了!這丫頭就是招娣,給您添麻煩了!\"
他偷偷拽了拽招娣的衣角,壓低聲音,\"這是從天北來的大人物,快叫蔣先生!\"
招娣怯生生地低頭:\"蔣先生。\"
男人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視線落在她洗得發(fā)白的花襯衫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名字不好。\"
他沒再多,對身后的隨行人員抬了抬下巴,\"把東西裝上。\"
助理小林立刻上前,接過招娣手中的蛇皮袋——那袋子沉得招娣幾乎抱不動,卻被他單手輕松提起,利落地放入后備箱。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汽車引擎聲,一輛轎車疾馳而來,區(qū)長親自下車,一路小跑過來,臉上帶著恭敬的笑意:\"哎呀,蔣檢長!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
蔣天頌連眼皮都沒抬,聲音平淡卻帶著拒人千里的疏離:\"私事,不勞煩。\"
蔣天頌是天北人,家里往上數(shù)六代皆為開國功臣,自小在家族精心培養(yǎng)下一路品學(xué)兼優(yōu),讀書時便贏得規(guī)培機(jī)會,畢業(yè)后于體制內(nèi)一路晉升,半年前剛升職進(jìn)檢察院權(quán)力中心,年僅二十八歲便在天北權(quán)貴圈有了名姓。
區(qū)長碰了一鼻子灰,卻不敢有絲毫不滿,搓著手賠笑:
\"是是是,您私事要緊,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我隨時待命!\"
蔣天頌不再理會他,對招娣道:\"走。\"
招娣連忙跟上,路過村長身邊時,聽見他低聲嘀咕:
\"我的天,區(qū)長都得點頭哈腰,這蔣先生什么身份???\"
熱乎乎的風(fēng)掠過,招娣聞到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
她偷偷打量他筆挺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這人和村里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樣,像畫里走出來的,就是看著有點兇。
剛走出沒多遠(yuǎn),身后傳來妹妹們的哭聲。
蔣天頌?zāi)_步未停,只是對身邊的隨行人員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上前幾步,不動聲色地?fù)踉谡墟泛涂摁[的孩子之間,既沒呵斥,也沒靠近,只是用氣場鎮(zhèn)住了局面。
招娣卻忍不住回頭,見兩個妹妹,盼娣和望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一下子揪緊了。她不顧隨行人員的阻攔,跑過去蹲下身哄孩子。
\"姐姐,爸爸說你不要我們了...\"
盼娣抽噎著說。
招娣眼眶一紅,正要辯解,蔣天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不耐,卻又透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梁招娣,時間有限。\"
他站在不遠(yuǎn)處,陽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眼神淡漠地看著這一幕,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戲。
村長和村婦連忙趕來,塞糖果、哄孩子,好不容易才把兩個小姑娘拉開。
招娣抬頭卻見蔣天頌已經(jīng)坐進(jìn)了車?yán)?,隨行人員示意她上車——那車門緩緩自動打開,招娣看得目瞪口呆。
\"上車。\"蔣天頌的聲音從車內(nèi)傳來,帶著命令的口吻。
招娣小心翼翼地坐進(jìn)后座,真皮座椅柔軟得讓她不敢深靠,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瞬間驅(qū)散了燥熱,她忍不住小聲驚嘆:\"真涼快...\"
前排的蔣天頌從后視鏡看向角落的女孩,眸光微沉。
臨行前爺爺?shù)脑掃€在耳畔:\"她叫招娣,是個命苦的孩子,她媽走的早,早些年就跟爺爺相依為命,現(xiàn)在爺爺沒了,家里逼她嫁人換彩禮,她爺爺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救過我命,我欠他一條命——這么多年老戰(zhàn)友也沒找過我一次,如今他唯一的請求,就是托我?guī)兔?,讓這孩子去天北讀書,她高考成績好,別讓她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