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做鳥獸散,只要事情辦成了就好。至于高公罵兩句又算的什么。
他欠了定遠伯人情,此時心情不好。大伙自然是趕緊能躲多遠躲多遠。
第二天清晨,汽笛聲驚醒了熟睡的南城。眾人趕緊爬起來,收拾行李,趕往碼頭。
這兩天雖然衛(wèi)拉特人攻城不算太激烈,但是這種危險的地方,早走早平安。
趕到碼頭,天才放亮。一條火輪船,拖著十條內河漕船正??吭诖a頭。
火輪船需要補充煤炭和水。十條拖船需要卸貨。
大批的苦力,正踩著跳板,喊著號子卸貨。只有等卸貨完了,打掃一下,他們才能上船。
此時,文官團兒、太監(jiān)團兒、還有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人,都坐在碼頭邊擺放的桌椅板凳上,吃著早點,等著上船。
這九原城的南城,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在半年內繁華了起來。因為這里是碼頭,來往的客商密集,開了好多的飲食攤子。因為京營有錢,好多商人都跑來做生意。
六部的幾個主事,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小馬扎。
一邊喝著豆腐腦,一邊吃著油條。
桌子上還放著小籠包子,十幾個小碟子里面,裝著切絲的各色咸菜。
“說實話,跟著大軍出征大半年了,真有些想家了?!币粋€工部的主事王大川說道?!翱墒?,一說要回去了,又有點悵然若失的。真是奇了怪了?!?
另一個戶部的主事陳榴說道:“我也有點這種感覺。本來以為跟隨大軍出征是要吃不少的苦,遭不少的罪。來時,部里同僚互相推諉,沒有人愿意接受這個苦差事。這次來的都是些背景不行,平時主要在部院里干活為主的。”
那個時代都一樣,單位里,有的人憑關系。有的人憑借能干活。畢竟,總得保留一些能干活的技術人才不是。要不業(yè)務不就抓瞎了嗎。
網(wǎng)上有個段子,說任何時代的職場里,其實都是一樣的。好差事和艾滋病一樣。靠著母嬰、血液和性傳播。
這三樣靠不上,那你就得能任勞任怨的干活,而且活干的好才行。
跟隨大軍上戰(zhàn)場,這種破事兒,誰愛去啊,能躲多遠躲多遠。
所以來的人,除了幾個部院的侍郎外、副卿外。他們是來搞人事斗爭的。也就是晉黨和東林來斗法的,順便陰一下楊凡和張世澤的。剩下的人都是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兒。
沒想到這次出征,他們吃的好,住的好。比在家還舒服。不僅京營連戰(zhàn)連捷,沒有遇到什么危險。軍功也有他們一份。
他們平時在部院里,都是苦哈哈干活的。有灰色收入的肥差,是到不了他們這里的。
這一次,定遠伯拍賣戰(zhàn)利品,不僅給京營和四鎮(zhèn)補發(fā)了歷年積累的欠餉。他們這些文官也跟著得了一份。幾乎每個人都得了上百兩銀子。這可抵得上十年工資了。
兵部的主事馬好古也嘆息著說道:“這次出來,我算是開了眼界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大明居然還有這樣的軍隊。官兵一致,沒有打罵、沒有空餉、沒有克扣。吃的都是沒有任何霉變的好糧食。大帥早上也和當兵的吃一樣的早飯。每一個小兵都仰著臉兒走路,昂首挺胸,一臉的陽光。我想大明太祖、成祖時期的京營也就是這種氣象吧?!?
陳榴說道:“我也是有一種朦朧的感覺,感覺定遠伯這里和別處不一樣,和大明所有的地方都不一樣。但是,就像是隔著一層窗戶紙,說不出來?!?
王大川苦笑著說道:“有什么說不清楚的,定遠伯這里,人活得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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