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廁所嗎?”
符驍掀了被子一角,撕了手背的膠布,一只腳已經(jīng)快碰到了地板。
“出院?!?
“不行,你得多休息一會兒?!?
池御拉住符驍?shù)氖滞?,又把膠布粘回去。
“不了?!?
“真的不行…你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
池御抿了抿嘴,還是打算先瞞著符驍,萬一知道情況越來越糟,符驍只會更加不愿意撐下去,走得更決絕。
“醫(yī)生說什么了?!?
符驍?shù)故菦]什么反應(yīng),無所謂醫(yī)生說什么,反正結(jié)果都那樣。
“也沒什么…就是讓你好好休息。”
池御摸摸鼻子,符驍一眼看透這是在說謊,本來沒有這個小動作,他倒不太會多想,現(xiàn)在他看穿也不打算追問,讓池御瞞著的又能是什么好消息,有時候太了解一個人未必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
不過已經(jīng)這樣了,又能壞到哪里去,池御未免太低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又去哪兒?”
符驍一句知道了,手上的膠布又掙開,池御聽得心里毛毛的。
“廁所?!?
符驍又想撕膠布,池御趕緊摁著,擔(dān)心跑針了會痛。
“我陪你?!?
“還怕我跑么?!?
符驍?shù)皖^笑了一下,覺得池御有點兒過于擔(dān)心了,想調(diào)節(jié)氣氛,又對這樣的擔(dān)心感到幸福,不知道能擁有多久,如果一開始就被這樣愛著就好了。
人為什么總是在快失去的時候才想著彌補,感到快失去的時候,是真的已經(jīng)失去了,不過池御沒懂,他也不敢讓池御懂。
“我只是擔(dān)心你猛地下床活動,會頭暈?!?
還是不習(xí)慣池御的小心翼翼,好像自從他差點死過一次之后,池御就突然變成這樣,好像突然愛上了他。
可是他沒怎么變,即使現(xiàn)在知道從生死線上掙扎醒來之后,會獲得從前不敢想的愛,但還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死在手術(shù)臺上。
讓他不敢回味的往事附著在身體上,隨著時間無限延伸,往事變得輕飄飄,變成池御的一句'對不起‘和'我不恨你了',可他依舊在忍受各種病痛。
怎么算...變成一塊石碑都比每天這樣苦撐著劃算。
大家都輕松一點不好么,他只需躺在那里,而池御只需逢年過節(jié)帶一束花來。
至于什么顏色的花都無所謂了,池御來不來都無所謂了。
“嗯…也是,我去完廁所就回來,跑不動的,放心?!?
思及此,符驍撕了膠布,拔了針,蹬了拖鞋慢慢站了起來,掠過池御伸過來攙扶的手,不敢看池御。
為什么最痛的一堂課要他來給池御上。
“那我陪你?!?
說不放心已經(jīng)是很柔和的表達了,池御覺得自己已經(jīng)應(yīng)激了,有一種符驍時刻會出意外的恐懼。
“上廁所我自己去就好?!?
“還是我陪你吧?!?
“你怎么能自己拔針,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