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亮著,賀三斗就很麻利地拆下桌子,把床搭了起來,然后脫下外衣權(quán)當枕頭,毫不客氣地躺了上去。
片刻,已是鼾聲如雷。
不遠處的衙役,聽到這番動靜,不由得苦笑著吐了吐舌頭。
果然,不愧是你啊!
剛到揚州府,就能大鬧萬花巷,現(xiàn)在居然還來湊個科舉的熱鬧,難道就為了進來睡個覺嗎?這里的木板床,難不成要比那琴韻水榭里香噴噴的鴛鴦暖枕,更舒服?
“宋賢弟,這個姓武的,莫不是故意來消遣本官的?”緩緩走在考場里的呂思正,目光落在遠處的黃字號某間號房,隱約竟能聽到鼾聲,不由得變了臉色,側(cè)目跟身邊的宋去華皺眉道:“到底是什么來路?科舉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呃”宋去華尷尬地搓著手,只得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這武家是京城人士,世代從商,頗有家資,就想著家族里能有人入仕,但那個讀過書的武峰出身賤籍,無法為官,便將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武三斗推了出來唉!其實小弟也早就對他們耳提面命,再三叮囑,可是這武三斗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墻,竟然、竟然這時候就睡起了覺”
“哼!”呂思正臉色不快,心想若不是看在二十萬兩銀子的份上,早把此人亂棍打了出去!
此番朝廷首開科舉,圣上是極為重視的!
雖然這什么狗屁武三斗,最多也就止步院試,不可能更進一步,更不可能被皇帝見到,但他花了大價錢來買這個秀才,卻不知低調(diào)收斂,到了號房里這般胡鬧,豈不是讓本官臉上都不好看?
“宋賢弟,你安排一下,讓那幾個衙役,多去巡視玄字號房,這邊不需要人手看著了。”
有道是收人錢財,與人方便,呂思正拿了那么一筆巨款,雖然這會兒覺得煩躁,但也只能捏著鼻子把事情做圓滿。
兩人略一商議,很快就命令這邊的衙役離開,無法再看清黃字廿七號號房里的動靜,哪怕那里鼾聲如故,最多也就是讓左鄰右舍的考生煩躁不安。
自古以來,科舉考試,號房雖然都是一樣規(guī)制的號房,卻也有很大的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