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紀清絮便驚醒過來,睫毛上還沾著未干透的濕意。
她勉強支起身,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一整晚,她的夢里都是裴知聿。
七年了,依然逃不開這個夢嗎…
紀清絮掀開被子下床,走進浴室洗漱,她抬眼看著鏡面里蒼白的臉,眼底泛著青,唇色淡得幾乎透明。
她捧了把清水潑在臉上,混沌的大腦也終于清醒了點。
昨晚與裴知聿經(jīng)年重逢的沖擊讓她丟了心神,倒給了紀禾乘機踩在她頭上的機會。
她第一次見到紀禾的時候便知道,她曾幻想的和睦相處不可能實現(xiàn)了。
紀禾五官圓鈍,神情純良無害,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攻擊性。
與紀清絮的美艷張揚成了鮮明對比。
可只有紀清絮看見了紀禾眼里藏著的嫉妒和不甘。
紀禾是個聰明人,她似乎天生就會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博得同情,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當紀禾顯出一點委屈時,父母總會第一時間指責紀清絮。
她沒為自己辯解過,只是默默受著。
因為每個人都在說,她享受了紀禾的一切,理應多讓讓紀禾,讓她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慢慢的,紀清絮的好脾氣被磨盡。
丟了女兒的是紀家,領養(yǎng)她的是紀家,虧欠了紀禾的也是紀家,與她紀清絮何干?
要退他們退吧,她不退了。
洗漱完正好是平日里紀家的早餐時間,紀清絮打扮好下了樓。
紀禾正坐在餐廳里,等著桂姨做早餐,對面是裴知聿。
看見紀清絮往這邊走,紀禾笑著打招呼,好似昨晚什么都沒發(fā)生。
“絮絮起來啦?爸爸一早就去出差了,媽媽剛剛打電話說她和哥哥暫時還回不來呢?!?
紀清絮沒理她,徑直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隨后折回餐廳,邊走邊擰瓶蓋。
走到紀禾身旁時,紀禾還想繼續(xù)說著什么,她干脆利落地把礦泉水澆在紀禾頭上。
雖然現(xiàn)在是盛夏,但別墅里一直供著冷氣,從零下十六度的冰箱里拿出來的水,冰的刺骨。
紀禾像是被澆傻了,幾秒后才尖叫出聲。
她氣急敗壞,平日里姣好的面容此刻也猙獰扭曲,“紀清絮!你有病吧!”
紀清絮將手中的空瓶扔進她懷里,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水汽。
“紀禾,之前我忍你,不代表你可以把我當傻子耍,一瓶水是最輕的下場,以后你再不知死活的惹我試試?!?
紀禾起身朝紀清絮揚手,卻被她的眼神震住,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隨即,紀清絮凝眉嗤了聲,“我這人哪都不好,但只有一點好,那就是遵守禮尚往來的規(guī)矩,紀禾,下次做出舉動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沒有能力接住我的回禮?!?
她順手將擦完的紙甩向紀禾舉著的手。
紀清絮拿上包去玄關處換鞋,沒再管餐廳里紀禾的暴跳如雷。
紀禾的伎倆對紀清絮而,無非是跳梁小丑。
至于裴知聿,紀清絮看都沒看,直接忽略。
也就沒看見從她倒了紀禾一頭水的那一刻起,裴知聿嘴角便漾起的弧度。
他拿起水抿了口,現(xiàn)在看來身世這事,對紀清絮的打擊也不至于那么大,起碼還知道反擊。
林頌一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一會,紀清絮從后排坐上車。
“昨晚鬧得挺大,新聞都出來了?!?
林頌一說著,把平板上的新聞界面調出來遞給紀清絮。
她回頭看紀清絮,支吾半晌,欲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