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媛的脾氣,馮拯哪里能不知道,他挨了罵也不敢反駁,灰溜溜的走了,劉娥都沒去送,派潔清去的,回后廚給邦媛端了一碗豬肝粥,道:“殿下好幾日不思飲食了,肝火又旺,臣特別做的,好歹補一補。”
到底是多年知心人了,邦媛苦笑著接過來,呷了幾口,道:“你心思還是那么巧,用了茯苓,其實你當年都是討生活,如今交給秋雁和潔清來做就好?!?
多年君臣,劉娥也知道她的脾氣,說出話來就好了,忙笑道:“這些都是好孩子,做事也很用心,但是我怕他們火候掌握不好,您沒心情吃。其實臣心眼兒壞著呢,故意放馮知州來挨這一頓罵,好歹讓您出口惡氣。”
邦媛聽她這話之后,反而笑了,“你確實是壞心眼兒,但要是他沒藏著心眼兒,也中不了你這圈套,讓我出不了氣。不過,罵人出氣終究是下策。你看我日夜有些煩躁,其實我是在想??芗夷镒游乙姷纳?,但惟馨也算是我?guī)н^幾年的這丫頭膽子大,主意又多。按說要按平常的教程,她早就該到定州附近了。八妹別的事情上可以縱容他,但我這次下了死命令,他絕對不敢放任這丫頭在外,我估摸著這兩個小丫頭肯定憋著什么壞水兒?!?
她說著,又喝了幾口粥,果然入口感覺好多了。
劉娥知道這是正事兒,也收斂了笑容,幫著分析道:“郡主膽子比您都大。當時設計讓代國公墜把確實太冒險了,萬一人沒了,可怎么說得過去?她雖然跟在您身邊的時間不如我等長,但應該也知道以您的脾氣,斷斷不會再收留他的,這個時候更是拐帶著寇家姑娘來,那不是找打嗎?陳這里有個大膽的猜測,不知和貴主想的是否一樣?!?
邦媛來了點興致,道:“那我們玩一個三國故事,各自寫在自己手掌上?!?
于劉娥而,這個典故他當然知道。但是早就過了玩兒游戲的年紀,只是邦媛振作起來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所以也笑著稱是。只是主臣二人在手上各自寫字的時候。內(nèi)人秋雁進來,本是有事情,但看她二人如此,先停下了。
邦媛心里還是正事為重。先問秋雁道:“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秋雁忙道:“回殿下,那蕭家娘子聽說公主會下教令廢除花甲葬之后,不僅承諾。包攬了今冬所有民夫的飲食,還說愿意拿出一些錢來,每人給一卷布,以公主府的名義發(fā)給這些民夫?!?
按制度,她享用親王之權,在所鎮(zhèn)之地下的命令叫教令。以永國公主府的實力,自然是沒人敢不聽的。
她過來的時候帶著寒氣,雖然年輕力壯,不懼寒冷,但是還是按照規(guī)矩先在香爐那邊,驅(qū)了驅(qū)寒。邦媛聽到這件事之后,心里果然又高興了幾分,道:“這蕭家也是蘭陵分支,在易州百年了還守著這死規(guī)矩,這不是說大宋現(xiàn)在還是兵荒馬亂的年紀,逼著老人到60歲就去死嗎?馮拯這沒本事的讓他幾次出面都不能拿下那些族老,我要下教令輕而易舉,但總要找個由頭,不然朝廷那些御史又要來啰嗦?!鳖D了頓,又道:“這蕭公年老,一輩子做生意,卻也厚道,養(yǎng)出來的女兒也懂規(guī)矩,知道自己不能直接拿錢,就干脆以我的名義來。也成,反正現(xiàn)在這么多事情都需要錢。要是朝廷再有文官來問我,我就說變不出銀子來,讓我拿什么防御遼軍,又拿什么來保證明年的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