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舜華選駙馬這個事,宋太后和趙滋完全可以做主,按照這個時代的標準,只需要知會她一聲,叫她直接回來準備嫁妝而已。
不過兩人都是希望這個命途有點兒不順的女孩子幸福,所以也是先問了問她的想法,同時做一些準備。
趙滋在宰相問題上忙碌之時,隱約透出一些口風。意思朕的五妹要招駙馬了,想要參加的就往我跟前湊一湊,不想趕這個熱鬧的,也不勉強你主動避嫌。
舜華遠在襄陽,收到哥哥來信有心說我也不想嫁人,卻有點兒為難,因為這話不好說。
在南方的這幾年,她推廣農(nóng)耕,深入民間,也真正意識到自己當年的苦楚和這些勞動人民比起來不能算什么。
加上這些年大宋文華日盛,成國長公主跟一些神童如朱說晏殊往來交際,也真正能體會到那種流觴曲水,文人雅會之樂。現(xiàn)在突然讓她一頭扎進婚姻去相夫教子,誰愿意???
但現(xiàn)實問題是,你已經(jīng)22歲了,如果再不嫁人,那么輿論壓力不僅會騷擾他,也會讓趙滋背上一個不關(guān)心妹妹的惡名。
她連著幾日沒有精神,這天趁著天氣好處來視察春耕,累了就坐下喝茶,其身邊的女官沈晴看出主上的心思,又因為沈璐叛變的事情,格外擔心自己和家族的地位,所以進道:“貴主,皇太后和官家都是疼愛您的。既然尊重您的意愿,您就不妨提幾個要求,讓這事兒拖一拖,說不定還有別的轉(zhuǎn)機?!?
兩湖春早,舜華在田間坐著,遠遠看著農(nóng)人在田地里忙活,偌大的良田里除了水光,還隱隱泛出一些綠意來,主臣多年自然明白沈晴的意思,但她內(nèi)心卻是憂愁不減,道:“這種事情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啊?!?
沈晴主動拿起宜興紫砂壺倒水,勸道:“貴主別這樣想,這兩年湖廣的糧食逐漸增加,國家若有大戰(zhàn),必然是需要從這里大量抽調(diào)的。萬一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陛下也不能輕易換掉你,因為這里面牽扯的轉(zhuǎn)運關(guān)系太多,沒有您鎮(zhèn)著,就是張相公,也不能說自己一定管得住底下那些豪強?!?
張相公指的是張詠,現(xiàn)任兩湖經(jīng)略使兼任武平軍節(jié)度使,正經(jīng)使相。
這話倒是真的,張詠是個做實事兒的人,對舜華還是比較尊重的。到了那個時候,只怕尚書要求成國長公主繼續(xù)坐鎮(zhèn)南方的,就會有他一個。
舜華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于是給哥哥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意思是說自己婚姻多有坎坷,所以難免謹慎小心。希望新任的駙馬家庭簡單,品性純良,得到過長者夸贊。
所有人選官職不用太高,但是需要有一定學問,不然自己和他談不來。更重要的是,自己年紀不小了,但畢竟是頭婚,所以二婚對象他也不考慮。
最后,自己雖然沒有妹妹那樣建功立業(yè)的心思,但婚后還是希望出席一些皇室慈善事業(yè),比如說組織救濟孤兒呀。駙馬本人還得開明,至少得支持她這些行為。遇到不長眼的,說三道四,得堅決的維護他。
告知,接到妹妹的信后拿給宋太后,母子二人都覺得很合理。成國長公主作為帝國明珠,對社稷貢獻良多,沒有邦媛這個“不安分的”做對比,在官場和新貴中間,風評一向很好。
而且,對于趙滋來說,這個妹妹同甘共苦多年,就算比包圓差那么一點兒,也是自己至關(guān)重要的親人。他配得上世間最好的一切,何況這些要求也不算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