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看寇沅芷不說話,接著道:“妾身出身吳越普通人家,尚且知道燭之武退秦師,唯獨一個利益而已。娘子想要為成國殿下分憂,也要想成國殿下的利益得失才對,總不能因為大娘娘殿下就要為您托底吧?”
她算是看出來了,溫陽公主還算經歷過一些事情,雖然天真,但到底為將來打算過,這位主就是個理想主義者,根本說不通的。因此她只好總結了一下,回去就跟趙舜華匯報。
成國長公主這時正跟盧梁燕下棋,梁燕在京多年為邦媛經營,各種消遣自然是不差的。但今日出盡全力,也全盤被成國公主壓制著,只好棄子投降道:“孺人來的倒是巧,正好解了我的圍,妾身還是讓開,請殿下聽匯報吧?!?
舜華也不難為她,聽了之后冷笑一聲,道:“她們啊,就是苦沒吃夠。一個兩個的來跟我添麻煩,當然也是給哥哥和邦媛添麻煩。算了,既然如此,我也有義務讓她們知道什么是民間疾苦!”
盧良燕和謝夫人同時大驚,本沒什么交情的兩人竟然對視了一眼,梁燕道:“貴主,您還準備接受她二人,那朝野那邊……”
舜華玉手敲擊棋子,似乎再說別人的事,“這事也好辦,不是總有人上書說我已經年滿二十,請皇兄為我重新?lián)襁x駙馬嗎?就說我思念生母,準備回宮之后拜別大娘娘和皇兄,接著入道修行?!?
這重磅消息把人炸的都不輕,就是本來準備接人的竇神興的秦翰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了,道:“貴主,我的祖宗,你要是有這樣的想法,大娘娘回去能拆了奴婢???”
舜華忙讓人扶起了他,道:“竇中官好歹挎著皇城司的職務,令弟(寇神寶)又是常年監(jiān)軍西北的,總該知道民生和軍事的關系吧?我說這話不過是做個假設罷了?!?
竇神興就是知道軍民之間關系嚴重,才會著急,道:“貴主,您要做什么奴婢不知,可您既然說到這里了,奴婢也多說幾句。奴婢家?guī)状际腔鹿偈谭钪?,如今,天下雖然安定一些,但百姓生活著實不易。但皇城司職責所在,臣也監(jiān)督過,知道軍務繁雜,牽扯極重,于民力耗費也是極重。臣查閱各地奏疏,樞密院三省署令,記錄清晰。這些是中央的事情,且不提,就說前年往定州走了一趟,永國長公主那里,為了打贏徐河那一戰(zhàn),造軍器,朝廷便為之索求身后各地工匠,要各處鐵礦加緊開采,結果便是鐵礦開采越多,各處百姓反而乏鐵,搜羅工匠之后,更是讓民間連個補鍋的人都找不到!朝廷里的御史相公,為此恭結長公主。她雖然強硬表示都是為了國家著想,但隨后也放棄了鐵礦開采,正是因為知道民生之不易。所以后來溫陽郡主積極求戰(zhàn),才被她趕回了京城。”
舜華默默聽完,又看梁燕點點頭,示意謝夫人退下,又命人給竇神興看做上茶,道:“中貴人如此清楚,可見是個做實事兒的那我也就直說了,邦媛吾妹兵事出眾,尚且被各地官員如此難為,何況我只是來屯田的。不管是哪一方第二員來調兵遣將,都必然要將我視作眼中釘,若我乖乖當壁畫也就罷了,不然,他們總要想方設法的將我趕回京城,甚至趕去嫁人。這兩個丫頭來,此刻即是火上澆油,說不定也是釜底抽薪?!?
寇神興到底也是混過宮廷的,有點反過悶來,道:“貴主的意思是,推她們出去應付這些事兒?!?
舜華看了他一眼,吃顆姜香梅子道:“也不能這么說,中官說得對,軍務和民生難以協(xié)調。西南叛亂必須剿滅,這是國朝大事,若主官不合我不會坐視不管,再難也是要協(xié)調的。張知州來了,我不知秉性,寇相公那里卻有他親女兒,兩下正好擋一擋,讓我可以從容應對一些事情,畢竟勢力里有第三方就好辦多了,聽說這次竟然是曹瑋出頭來平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