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來說,宋琪的任命把許多人都震驚了,官場注意力都不再聚集于長公主出鎮(zhèn)。
畢竟能知開封府,就知道宋琪在先帝舊臣中何等被信任,而他能平安被降職熬到退休,而不是去嶺南喝茶都算新帝仁厚,愿意和解了,哪里能想到皇帝竟然又重新起復他了呢?
兩淮路經(jīng)略使看似離開中樞,但此地富庶,雖然今年遭了災,可能秋收會受到影響,但是如果沒有困難,那就不要你上了,有了困難反而能做出成績來,這對于能臣尤其是如此的。
鍛煉上三年五載的。抹去了舊日的痕跡,完全可以回來做一任尚書乃至宰執(zhí)嗎?
呂端其實和宋琪私交不錯,就私下道:“俶寶(宋琪字)苦盡甘來了,竟能讓長公主為您進!”
宋琪苦笑道:“相公也不必試探我,其實我這個任命固然是長公主說動的。官家??砷L公主幫我,卻絕不是因為在下的外甥女。而是因為我出身幽州,長于契丹治下,和她政治理念,乃至和官家相和。”
呂端沉默不語,因為他也是幽州人,不過因為出身官宦世家,早就宦游四方。對于契丹治下漢人百姓的痛苦。并不如宋琪體會的深刻,自然也就無法感同身受。但是,他也得說句公道話,“若是只以國家資財而論,主張暫時不開戰(zhàn),那是老成謀國之。若是就此放棄燕云十六州,等于把咽喉放給敵人。即使是我也不贊同?!?
宋琪點頭,道:“所以相公才一直是相公??!”
趙滋登基這都兩年了。按說各種位置都已經(jīng)把控穩(wěn)了,李昉和沈義倫都計劃致仕了,但他始終沒有動呂端的意思。這當然是因為呂端高超的政治智慧,在大事場從來不犯糊涂。也更多的是,他們并沒有政治理念的沖突,可以繼續(xù)合作。
呂端沒計較這個,只是苦笑道:“你年紀60,我也50出頭了,日后是年輕人的天下。聽說前幾日官家有意再一次提拔寇準,還是因為宋太后和他有親戚關系,力主不要提拔太過,以免有外戚之嫌?!?
他卻不知道,若不是先帝趙炅晚年發(fā)瘋,無人可用。加上趙滋確實欣賞他的才干。真實的歷史上,這個年紀他還當不上相公呢。甚至一度比寇準的位置還低。
要知道寇準才二十八歲,他一向反對女人弄權,對宋太后的賢德推崇備至。和長公主卻屢屢發(fā)生沖突。但因為主戰(zhàn)立場堅決而能和官家兄妹相容。所以和曹利用一樣,都是受到官家提攜的人。其中他又因為科舉出身而備受關注。
與此同時。畢士安出任禮部尚書的任命,就有些不那么矚目了。因為這個年頭,禮部除了皇家大典儀就是主辦科舉考試。而今年皇帝的大婚已經(jīng)過去,卻又不是大比之年。
無論如何,邦媛參加了高婉靈和楊延德的婚禮后,還是在一個不那么熱的天氣走馬上任,趙滋送她出皇宮,道:“無論前方如何風雨,你都要記得,咱們是親兄妹。受了委屈就要跟我說,不行就回來?!?
邦媛嗔怪道:“我這還沒有去呢,你就說我做不好,哪有這樣當哥哥的?!?
舜華也是抹了眼淚,笑罵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丫頭,聽不出來,皇兄是舍不得你嗎?”
邦媛那里不知道,只是海闊天空由不得她傷感,道:“好了,我半年都會回來述職的,一共四百里的路程,非要咱們執(zhí)手相看淚眼?。 闭f完忽然警醒,這不是人家柳永的詞嗎?這一不小心又剽竊了呀。
不過好在趙滋和趙舜華都沒有太在意,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甚至趙邦媛連下一步契丹人怎么交涉都知道,具體就是趙滋執(zhí)行了。甚至昨天晚上,邦媛就是和宋太后一個房間睡的。徐太妃雖然不想出來,還是給她做了一個五毒荷包,道:“在外面一切小心?!?
雖說行程不遠。但是趙邦元帶的人也著實不少。光是官吏內(nèi)人內(nèi)侍就有五十余人,親衛(wèi)加上部曲超過五百,大部隊不可能兩天就跑過去,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沿著官道跑馬,雖然沒有太大排場,也是簫韶鼓樂,讓人知道長公主出鎮(zh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