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女兒不孝,您二老都這般年紀了,卻還要為了女兒勞神!”
從侯府被抄,到今日兒女被流放,驚愕、恐懼、擔心、傷心等等負面情緒全都淤積在趙氏的內(nèi)心。
壓抑的太久,終于回到家,終于見到了父母,她再也控制不住,徹底爆發(fā)出來。
她哭得聲嘶力竭、涕泗橫流。
國公夫人本就紅了眼圈,這會兒聽到女兒哀戚的哭嚎,也受不住的淚流滿面:“過去了!都過去了!”
“晚娘,我的晚娘,你受苦了呀!”
“不怕!回家了!回家就沒事了!”
“晚娘,爹娘雖然老了,可還活著呢,你放心,爹娘只要活一日,就會護你一日周全!”
國公夫人一邊哭、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摩挲女兒的背。
就像女兒幼時那般,國公夫人盡可能地安撫她,讓她知道,她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愛她、護她的親爹親娘。
“娘!”
趙氏好一番痛哭,模樣雖然狼狽,嗓子也有些干啞。
但,郁積于心的那些負面情緒,竟真的發(fā)泄出來。
這個時候,趙氏的理智也都回籠。
她想到自己不是一人,還有她的阿姒。
她趕忙抬起頭,看向王姒,輕聲道:“姒姐兒,快來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
王姒聞,立刻來到趙氏身側(cè),跪下來,叩首道:“兒請外祖父安,請外祖母安!”
“安!我們安!”
國公夫人也忽地想起還有一個外孫女兒。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淚,笑著對看向王姒。
一雙略顯渾濁的老眼里,帶著歡喜,以及隱隱的探究。
其實,早在昨日趙氏、王姒入府的時候,世子趙昶、世子夫人錢氏便分別寫了信,命人連夜送去了溫泉莊子。
趙昶的信是給衛(wèi)國公的。
錢氏則是在信里回稟了安置趙氏母女的諸多細節(jié)。
其中,錢氏隱晦地說了句:“姒姐兒不愧是您的嫡親外孫女兒,雖年幼,卻氣度不凡、行事穩(wěn)妥?!?
國公夫人便明白了兒媳婦的意思:王姒跟王嬌不一樣!
兩姊妹雖是一胎所出的雙生花,但王嬌因著王家太夫人的偏愛,驕縱、任性,還不愿親近正經(jīng)外家衛(wèi)國公府。
武昌侯府落罪后,遠在京郊的衛(wèi)國公,當天便知道了消息。
那時他就在考慮如何救女兒。
讓趙氏和離,并承諾可以帶走一個女兒,便是衛(wèi)國公的意思。
衛(wèi)國公計劃這些的時候,沒有背著老妻。
國公夫人聽了丈夫的安排,也在心底暗暗祈禱:如若真要帶走一個外孫女兒,千萬別是王嬌!
老太太不想偏心,但,有的孩子,就是養(yǎng)不熟。
她自己也就罷了,左右她有嫡親的孫女,不必在意一個外孫女兒是否孝順。
國公夫人是擔心錢氏和趙氏。
錢氏是當家主母,若是家里來個攪家精,她定會麻煩。
趙氏是做人母親的,如果女兒在娘家肆意妄為,她夾在女兒與親人之間,最是為難。
收到錢氏的信,知道女兒帶回國公府的是王姒,國公夫人很是舒出一口氣:幸好是姒姐兒。
今日看到王姒,乖巧、安靜,行禮時亦是規(guī)規(guī)矩矩,尤其是一雙眼睛,干凈澄澈,沒有一絲陰郁,更沒有算計!
“看樣子,姒姐兒是個不錯的孩子!如此,我的晚娘也能輕省些?!?
而隨后王姒的表現(xiàn),告訴國公夫人,她不只是“不錯”,她還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