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寶雞到漢中一路棧道難行,將近有五百余里。
而等陳望到達漢中城時,一條消息也從西面送到了漢中城內。
漢中城南大營,中軍帳內,一名軍兵正半跪于地,稟報著從西面?zhèn)鱽淼南ⅰ?
“闖賊越過略陽,已破七關盤,保寧府告急!”
陳望懸著的一顆心也因為這一條信息而放下了心來。
李自成沒有往漢中府來,而是選擇再下四川,也就說現(xiàn)在漢中府暫時算是安全了。
只是……七盤關到底還是破了。
三月平賊的期限也到了最后一個月。
四月的時候,只要逾期未能消滅流寇,朝廷就會對各級官兵遍行降罰。
歷史上曹變蛟、左光先、賀人龍等人皆是被貶官三級,戴罪辦理剿賊事務。
孫傳庭歸咎失援,削其所加秩,洪承疇也同樣遭到了懲戒。
而現(xiàn)在的情況比起原本的進程更為糟糕,李自成如今接連戰(zhàn)勝,聲勢浩大,連破重圍,轉戰(zhàn)千里之地。
恐怕這一次朝廷的懲戒比起原本進程之中還會嚴重的多。
歷史的走向已經(jīng)是徹底的發(fā)生了轉變……
李自成再越關山,再度挺入四川,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在連續(xù)的運動戰(zhàn)之中,各路進剿的明軍都已經(jīng)是因為連番的趕路而疲憊不堪,十成的戰(zhàn)力只怕是發(fā)揮不出七成。
而流寇則是相反,他們掌握著戰(zhàn)場的主動權,騎兵眾多,休整的時間比起明軍來要多得多。
這一次,李自成恐怕不會再被孫傳庭打的只剩下一十八騎,然后狼狽不堪的逃入了商洛山中了……
陳望揮了揮手,屏退了信使。
李自成帶兵再次跑進了四川,這些問題他不需要考量,他只要守住漢中府就行。
洪承疇沒有再征召他進剿,而是讓他繼續(xù)坐鎮(zhèn)漢中府,他的任務便是守住漢中府,保全瑞王安危。
曹文詔和曹變蛟兩人已經(jīng)是領兵向著七盤關進發(fā),銜尾追擊。
報信的信使離開之后,帳中的氣氛仍然沉悶。
不是因為期間將近,擔憂降職,而是因為太過于疲憊。
前前后后半年多的時間,來往川北陜南輾轉數(shù)千里的路程,鏖戰(zhàn)數(shù)陣,又不是鐵打的,怎么可能感覺不累。
“陳功?!?
陳望轉動目光,看向陳功。
陳功此時正靠坐在座椅之上,昏昏欲睡,他聽到陳望的喊聲瞬間又恢復了清醒。
“卑職在!”
陳功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抱拳應命。
“算了……”
陳望想了想,還是決定讓陳功留在漢中。
“我去石泉一趟,你留在漢中節(jié)制諸部,不要鬧出什么亂子?!?
“大哥去石泉做什么?”
陳功清醒了不少,聽到石泉,不由的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的問道。
“見一個人?!?
陳望簡意賅。
“一個重要的人?!?
……
石泉城東,漢中衛(wèi)右千戶所城。
陳望帶著百余名親衛(wèi)精騎一人雙馬輕裝簡行,只花費了三天的時間便已經(jīng)是抵達了石泉。
第三日的黃昏之時,所城的城垣便已經(jīng)是出現(xiàn)在陳望的眼前。
陳望駐馬高坡,遠眺著位于前方的所城。
當初他離開石泉的時候是在去年的三月初時,外城的城墻還沒有修建起來,只是修了城內的建筑,而且都還沒有完全竣工。
現(xiàn)在再度返回石泉已經(jīng)是過去了差不多快整整一年的時間,如今的所城外城的城垣已經(jīng)修建完好。
當陳望領著一眾親衛(wèi)抵達所城的西郊之時,大道上已經(jīng)是站滿了一眾前來迎接的所城軍吏。
所內的一眾衛(wèi)軍軍官,大小的吏員等,此時都是在寒風中站立著。
王元康身穿緋色圓領袍,頭戴著烏紗帽站在人群最前面,一身緋袍在眾人之中極為顯眼。
寒風蝕骨,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不耐,都是站在道上靜心的等待著。
忽然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眼尖望著遠方喊道
“總兵大人來了!”
眾人聞聲抬頭,皆是舉目向著遠方望去。
下一瞬間,一陣急促馬蹄聲已經(jīng)是從遠方急傳而來。
視線之中,就在前方的官道遠處,一隊百人左右的騎兵正向著所城的方向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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