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公,你怎么看?”
回到宅邸,人前原本唯唯諾諾的中年管家換了副氣勢,跟在一身黑袍的裴霽身后,他輕聲道:“福康郡主跟她女兒相比,應(yīng)當還是她女兒更高明?!?
裴霽不置可否,他并不覺得此女醫(yī)術(shù)能有多高明,說不定是??悼ぶ鞴室獠刈荆熬┏琴F女大多虛偽,仰仗著家中勢力沽名釣譽之輩比比皆是,她不過是聰慧些,認定我故意隱瞞脈象?!?
“能看出這一點,已經(jīng)比前面尋訪的庸醫(yī)強多了?!?
這中年男人乃是鎮(zhèn)北王撥給裴霽的謀士,名喚杜用,二十年前也算是京城的名人,只是這二十年過去,大浪淘沙,已經(jīng)少有人記得他,他跟在裴霽身后勸道:“毒醫(yī)神龍見首不見尾,倒不如在福康郡主此處求診,聽說??悼ぶ魃瞄L調(diào)理身子,即便不能徹底清除毒素,也可讓世子減輕痛苦?!?
知道杜用一片好心,說的更是實話,鎮(zhèn)北王府這些年遍訪名醫(yī),卻無一人能解他身上的毒,若非那年不由得咬緊牙關(guān),裴霽將手中的珠串攥得死緊,在長久沉默之后,終于點頭應(yīng)下。
“這些時日求見的帖子不少,連鎮(zhèn)北王府的都有?!?
鎮(zhèn)北王府算得上她們的老熟人,當時宴知秋身陷微末時,便是鎮(zhèn)北王妃伸出援手,這份恩情她永遠記得,只是沒想到時隔多年,居然在一堆求見的帖子中見到了鎮(zhèn)北王府的。
她又驚又喜,忙不迭地將這份帖子遞給了宴明瑯,“世子進京了,說起來娘真是后悔,由著你退了跟鎮(zhèn)北王府的親事,當年你,但宴知秋感念當年鎮(zhèn)北王府的恩情,執(zhí)意如此,她也不好違拗其心意,只得跟著一并在府門口迎接。
京城風沙大,下起雨來更是泥濘不堪,在一片蒙蒙雨霧中,不遠處一輛馬車沖破雨霧,朝著這邊急速駛來,宴知秋欣喜地抓住了女兒的手,“瞧瞧,應(yīng)當是世子來了!”
不明白母親為何會對裴霽如此客氣,不過來者是客,宴明瑯也擠出了一抹假笑,只是在看清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之后,她卻覺得,裴霽的身形似乎有些說不出的眼熟。
裴霽穿著一身墨色長袍,腰間是紋著祥云的玉腰帶,整個人帶著說不出的清冷疏離,當他那雙冷淡的眸子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宴明瑯竟有一種被攥緊脖子、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
宴知秋倒是對此無知無覺,她笑著迎上去,絲毫察覺到不到裴霽的冷淡,“想不到裴霽都長這么大了,當初在漠北見你的時候,你還不過是半大孩子,如今都已經(jīng)成為芝蘭玉樹了。”
她才剛剛走近幾步,就被旁邊裴霽撐傘的小廝擋住了手,那小廝抬起冷冽的一雙眼,五官是異樣的清秀,眼神中的敵意嚇得宴知秋連連后退幾步,“這是”
“還請郡主見諒?!?
裴霽終于開口,“這是常年伺候我的奴仆,口不能,是個再忠心不過的,我這幾日身子不適,她怕我的病氣過給了郡主,所以才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