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跟著調(diào)門,心里頭搭了個舞臺,自己在心里唱。接著是男聲了:表妹里個送我,介支個九曲灘,灘水里個流去,介支個又流還。灘水里個都有,介支個回頭意,人情里個還能,介支個比水淡?哎呀表妹妹,今冬里唔歸,我就里個明春還……
半班最適合小劇本,兩個人就能唱完一場戲。其實人世間也就是兩個人的故事,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聽完了《十送郎》,書苗招呼半班演員們吃茶飲酒。燈花和有財客氣地道別,準備回家去。
這時燈花看到有玉又走了,跟著另一支燈彩進了別人的家門。燈花問有財,有玉那么喜歡看燈嗎?叫有玉也早點回吧。有財說,自你到我們家后,他一直很晚回家呢,讓他去吧!燈花突然聽懂了其中的原因。她的到來,打破了三間房的格局。他們的婚房和有玉是相鄰的。
此后,燈花不再鬧著要去看燈了,每天晚飯后,燈花就早早關(guān)了門,任憑鑼鼓起勁地敲,就是不理睬。有時候,聽著那催著起床的鑼鼓,燈花莫名地會流下酸楚的淚水。
有財聽到燈花不吱聲,說,委屈你了,以后我會好好攢錢,建起大房子,像你父親家一樣的,燈彩想演就來演,半班想唱就來唱。燈花仍不吱聲。
有財又說,我們小鎮(zhèn)處處是戲臺子,蓼溪漁村的劉公廟有一座,再過幾個月那里就會來戲班子,而且不是半班,是唱全本的,如果那時我不在家,你就和書苗嬸一起去看。
一百多年后,薪火與獨依對燈花的委屈憤憤不平。但敦煌卻說,燈花雖然是委屈的,但這正是她的偉大之處!
獨依說,我看不出任何偉大!敦煌說,不是嗎?不然,就不會有后來的族人,也就不會有薪火了,你不就少了一個閨蜜?!婚姻哪,有時候要委屈自己,將就一下,不要太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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