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功夫,馬瞻原本灰敗如死灰的臉色,竟?jié)u漸恢復(fù)了一絲微弱的血色。
那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微弱的氣息,也終于平穩(wěn)了下來,雖然依舊虛弱不堪,但至少不再是隨時可能熄滅的狀態(tài)。
讓林照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飄”向李寶瓶手中的小玉瓶。
“還是需要回小鎮(zhèn),他的傷勢太嚴(yán)重,必須去找楊老頭或者掌柜的救治?!?
林照咳嗽一聲,收回目光,俯身小心地將依舊昏迷不醒的馬瞻背到背上。
老人身體輕得驚人,仿佛只剩下一把骨頭。
“走,先回馬車那里,帶著其他人一起回去。”林照對李寶瓶道。
李寶瓶用力點了點頭,小臉上滿是嚴(yán)肅,緊緊跟在林照身旁。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向著馬車停留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后,林間的小道漸漸開闊起來,遠(yuǎn)處已經(jīng)可以看見車隊的輪廓。
兩輛馬車和一輛牛車圍成一圈,中間生著一堆篝火,似正在準(zhǔn)備晚飯。
林守一坐在一旁看書,李槐則無聊地擺弄著手中的彈弓。
看到三人回來,眾人都抬起頭來。
當(dāng)看到林照背上昏迷不醒、滿身血跡的馬瞻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馬先生!”石春嘉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急忙放下手中的炊具,快步上前,“這是怎么了?”
林守一也放下書本,眉頭緊皺地走過來。
李槐則嚇得躲到了馬車后面,只探出半個腦袋偷偷張望。
李寶瓶連忙解釋道:“我們找到馬先生時,他已經(jīng)這樣了,是崔先生”
她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看向林照。
林照輕輕將馬瞻放在鋪好的毯子上,簡單解釋道:
”馬先生與崔先生起了爭執(zhí),受了傷。”
”姓崔的呢?“林守一敏銳地問道。
這一路上,他對那位總是端著架子、說話拐彎抹角的崔明皇本就沒什么好感。
那人看似溫文爾雅,實則處處透著虛偽,語間總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讓他很是不喜。
“走了?!绷终盏幕卮鹨琅f簡介明了,隨后目光掃過眾人,忽然問道:
“董水井呢?怎么不見他?”
眾人對視一眼,林守一道:
“他和李寶瓶分頭去尋找馬先生了,還有那個馬夫也是,董水井往西邊走的,馬夫往西南方向。”
那個馬夫是大驪的死士,崔巉的人,自然不需要他擔(dān)心,說不定見著崔明皇飛走,已經(jīng)跑了。
林照當(dāng)機(jī)立斷:“你們照看好馬先生,我去找董水井。等他回來,我們立刻動身返回小鎮(zhèn)。其他的事,之后再說。”
眾人紛紛點頭。
石春嘉蹲下身為馬瞻處理傷勢,林守一則將李槐從馬車后拉出來,讓他幫忙照看篝火。
林照不再多,右手輕拍腰間劍鞘。
“锃——”
一聲清越劍鳴,墨色長劍銜燭應(yīng)聲出鞘,懸浮于空,劍身流淌著幽暗光華。
林照飄然而起,落在懸浮空中的墨色長劍之上。
“锃——”
劍身發(fā)出一聲清越長鳴,墨色光華大盛。
下一刻,劍光破空。
墨色長虹驟然亮起,載著林照如離弦之箭般射向西邊林間。
速度之快,竟在空氣中拉出一道淡淡的殘影,所過之處,帶起一陣疾風(fēng),吹得地面篝火搖曳不定,火星四濺。
轉(zhuǎn)眼間,那道墨色流光便已消失在沉沉暮色之中。
篝火旁,李槐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滾圓,手中的彈弓“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
他呆呆地望著林照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了。
“我去!林照成神仙了!他會飛!”李槐猛地跳起來,聲音因過度震驚而有些變調(diào),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興奮與震撼,“他他他他就這么‘嗖’的一下飛走了!踩著劍飛的!”
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仿佛這樣就能重現(xiàn)方才那驚人一幕:
“你們看見沒有?就那么一把劍,他踩上去就飛了!比鎮(zhèn)上說書先生講的神仙還要厲害!”
石春嘉也被方才的一幕驚得怔在原地,手中的藥瓶差點滑落,幸好及時回過神來,連忙握緊,望著林照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穿著名貴狐裘的林守一相對冷靜許多,他望著林照消失的方向,沉著臉緩緩道:
“看來我們之前沒看錯先前飛過去的那道流光,果然就是那個姓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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