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一抬眼,恰好瞥見韓嫣與尹小將軍正從后方跟過來。
她心中頓時一緊,這兩人怎么偏偏朝這個方向走來?
裴煜此時側(cè)身而立,只需稍稍轉(zhuǎn)眸,便能看到倆人。
在裴煜將錦帕收入袖中的剎那,姜若淺倏地抬手撫額,聲音軟綿綿地溢出一句:“唔……頭忽然好暈?!苯璐宿D(zhuǎn)移注意力。
裴煜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攬住她的腰,語氣間掩不住關(guān)切:“怎么突然頭暈?”
姜若淺不知道自已演的像不像,反正自已感覺挺做作。
為了不被裴煜看出端倪,她扶額的手捏著繡帕,帕子剛好擋住她的心虛。
裴煜想要往側(cè)轉(zhuǎn)身。
姜若淺拿捏著嗓子又嬌滴滴輕吟了一聲:“哦”
手繞到裴煜背后朝那二人揮了揮,讓那二人趕緊走。
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她索性放軟身子,借勢偎在裴煜懷中,細聲細語道:“許是……中暑了。”
裴煜聞俯身,一把將她橫抱起來。
姜若淺飛快朝后瞥了一眼,韓嫣與尹小將軍總算走了。
她輕輕推了推裴煜:“陛下,放我下來?!?
前面就是溪畔,她若被這樣抱著走過去,怕明日就要成為眾貴女的鞭靶。
裴煜摟緊她,沉聲斥道:“既頭暈就老實些?!?
她睫羽低垂,齒尖輕輕咬住下唇,聲音細解釋:“被人瞧見實在不好……”
裴煜聞之眉頭一皺,也意識到此事確實不合時宜。
他眉頭一蹙,目光巡脧間,瞥見不遠處一方平整青石,便將她穩(wěn)妥放下:“先在此歇著,朕命人備軟轎送你回行宮?!?
姜若淺坐了不大一會兒,德福公公便領(lǐng)著軟轎疾步而來,身后跟著一臉焦急的胭脂。
德福公公上前躬身,語調(diào)溫和恭謹:“姜姑娘,陛下吩咐奴才送您回宮歇息?!?
胭脂急步上前攙住她,氣息微喘:“姑娘這是怎么了?”
她原在下人宮帳中等候,忽然聞訊說主子抱恙,一路趕來心都揪緊了。
姜若淺還得繼續(xù)裝樣子,她虛弱無力的半靠在胭脂身上,聲音細弱:“可能中暑了,頭昏的很?!?
德福公公見狀,連忙示意抬轎的小太監(jiān)們穩(wěn)當(dāng)些。
姜若淺倚入轎中軟墊,抬手輕揉太陽穴,心中暗嘆,這裝病竟比真病還累人。
軟轎一路抵達香馥苑門前,下轎之時,德福公公復(fù)又溫聲交代:“姑娘且好生休息,太醫(yī)即刻便到?!?
姜若淺輕輕頷首,心下卻想,經(jīng)此一番,不知又有多少貴女要在背后譏她嬌氣,不僅遲去峽谷,才待片刻便又嚷著“中了暑”。
回到房內(nèi),她并未上床,只讓胭脂取了軟枕倚在榻上,又要了半碗紫蘇冰水緩緩飲下。
脈象騙不過太醫(yī),她不敢裝得太過。
不久,德福公公便引著太醫(yī)前來。
老太醫(yī)放下藥箱和聲詢問:“姑娘是何處不適?”
姜若淺輕聲答:“在峽谷時忽然頭暈?zāi)垦?,回來飲了些紫蘇飲,現(xiàn)在好多了。想來是有些中暑吧?!?
太醫(yī)搭脈后道:“姑娘脈象略顯浮數(shù),似是受了些暑熱,心緒亦有些波動,以致神倦體乏。好在并不嚴(yán)重,待老夫開一劑清暑益氣、寧心安神的方子,好生靜養(yǎng)兩日便無大礙了?!?
太醫(yī)宮里混久了的老人精。大約是知曉,勛貴人家的姑娘都嬌氣,受不得冷,受不得熱,日頭一照,稍微有些頭昏,就嚷著身子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