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心里其實是有些奇怪的,自己主動找薛長運,他就該明白自己找他有事,在不確定是什么事的情況下,薛長運不應該留個外人在場。這就說明薛長運是有意為之。
果然,薛長運端起酒杯,說:“咱們喝一杯吧?!?
三人舉杯相碰。
“今天也是湊巧,薛總呢,公司最近正在融資,c輪,國內(nèi)有幾家大型資本都有意思,薛總正在猶豫不決當中。我琢磨著程少這不是也是做投資的么?就想著介紹二位認識一下,說不定還能湊成一樁美事?!?
薛長運說完,程煜看了薛總一眼,發(fā)現(xiàn)他暗自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略有不滿還是感到意外,不過那只是不到一秒鐘的事情。
程煜笑了笑,說:“那恐怕是要抱歉了,我們公司體量小,原則上除了已投的項目,是只投天使輪的?!?
聽到程煜這句話,薛總明顯松了口氣,他可能還真有些擔心程煜如果對他的公司感興趣想投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吧,從薛長運的話就能聽得出來,他的公司不缺投資人,屬于比較熱門的投資對象。真要是程煜有了興趣,那他之前如果答應過某些投資機構的承諾就要縮水了,畢竟他在吳東這塊地界上,肯定不會愿意得罪程煜這樣的人。
“程少您這也是,還沒聽聽薛總的公司是從事什么行業(yè)的就給把路堵死了?!?
程煜微微一笑,說:“雖然不知道薛總的公司從事的確切行業(yè),但從你剛才的話里,我能分析出一些端倪。首先,薛總的公司成立了八年才進行c輪融資,這說明薛總的企業(yè)不是那種燒錢型的企業(yè),大概率是傳統(tǒng)實業(yè),甚至于,是那種成立不久就已經(jīng)盈利的企業(yè),盈利模式應該非常清晰,未來的盈利也應該非??善?。其次,你也說了,國內(nèi)有幾家大型資本都有意投資,這就意味著薛總應該不是缺錢,而是企業(yè)到了一個擴張期,需要的資金就不是三億五億那么簡單了,最關鍵既然是急需擴張,那么投資即便不是需要一步到位,到款的周期也會相當小。我的狀況你是知道的,光是你那位前女友就占著我大量的資金,這就不是我目前玩得起的投資項目啊。當然,如果薛總有意向,我可以介紹程氏集團的投資部給你,雖然大家都給面子喊我一聲程少,但程氏集團的業(yè)務,我是半點都不沾了。不過我想,薛總應該并不希望程氏集團這種一旦投資就會想方設法控股的大鱷進駐吧?”
薛總苦笑一番,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說:“說實話,剛才薛公子提及我那家小公司的時候,我真的有些意外。不謙虛的說,我接納資本最重要的條件就是對方無意染指我公司的經(jīng)營。程少所,還真是一針見血啊,也感謝程少如此豁達,要不然我還真是有些為難。”
程煜心道果然,只是他對薛長運此舉依舊有些不解,因為薛長運絕不是這種好事之徒,他做不出這種明知道雙方都沒興趣卻硬要牽線的事情。
“你們倆啊,都把話說的太早了,我倒是覺得,你們二位必然會有合作。”
兩人皆是一愣,一起望向薛長運,臉上都清晰的寫著疑惑。
薛長運淡然一笑,道:“今天接到薛總的邀請,我就立刻想到了程少,否則啊,說實話,薛總,今天我還真不會特意來一趟吳東。程少知道,我最近大事沒有,瑣事卻纏身……”
程煜插嘴道:“對呀,我還正想問你那倆孩子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呢!”
“都是需要親力親為的事兒,不麻煩,但必須親自去,否則無法安心?!?
程煜點點頭,自然明白薛長運所指,薛總當然是一頭霧水,但也沒興趣去查探薛長運的私事。
“說正事。程少啊,您可知道薛總的公司是從事哪方面業(yè)務的?”
程煜搖搖頭,說:“這就為難人了,我又不是神仙,這可算不出來?!?
“薛總的公司現(xiàn)在可是名氣相當之大啊,國內(nèi)都市題材的影視劇里,幾乎都有他們的植入。”
程煜微微一愣,隨即有些恍然大悟,但又產(chǎn)生了新的疑竇。
恍然大悟是因為他已經(jīng)猜出薛總的公司是從事什么行業(yè)的了,薛長運刻意強調(diào)了都市題材,那就說明他們的產(chǎn)品很難植入到古裝劇甚至是年代劇里,而是與都市時尚男女息息相關的。都市劇的類型也有很多,但逃不掉的一個話題就是這些劇必然都會有愛情婚姻的存在,能夠大面積一網(wǎng)打盡的產(chǎn)品并不多。而排除掉那些快消品之后,最大的可能就落在了珠寶鉆石上。
如果薛總的公司真的是從事珠寶行業(yè)的,那的確是跟程煜有著莫大的關系,他可不就是想要找一個切入點進入到這個行業(yè)么?
但隨之產(chǎn)生的,就是深深的疑問。
程煜并沒有跟薛長運提及過那批鉆石的事情,那薛長運是怎么知道的呢?
沒等程煜繼續(xù)深思,薛長運又道:“程少在國外求學期間,認識了一個印度人,那個人家里在非洲有個鉆石礦,但因為家族勢力比較小,雖然那個鉆石礦里開采出了令人稱羨的成品,但他的父親卻不敢將之公諸于眾。這一點,相信薛總你應該很好理解?!?
薛總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非洲的鉆石資源被歐洲,尤其是英國控制的太死了,如果只是一些貧瘠的小礦還好,真要是富礦,輕則破財,重則喪命。程少,您那位朋友的父親應該是將開采出的鉆石偷偷運回了印度,直到現(xiàn)在也不敢將其公諸于世吧。這么說來,這批鉆石的數(shù)量和品質(zhì)應該都不低?!?
程煜有些猶疑的看了看薛長運,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說:“的確是不少?!?
薛長運意味深長的瞥了程煜一眼,繼續(xù)“代替”程煜說道:“程少那位朋友的父親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他也知道自己一旦離世,哪怕那個礦已經(jīng)開采的七七八八了,恐怕也很難如愿繼承到他子女的手里,所以他干脆把礦低價變賣了。但現(xiàn)在有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他希望把手里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鉆石變現(xiàn),且還要瞞過印度的那些英國公司。”
“我明白薛公子您的意思了,您是想說程少的朋友希望通過程少的手,把這批鉆石消化在中國,而程少以及他家里,都沒有珠寶銷售的渠道,就想在國內(nèi)找一家能信得過的公司進行合作?”
薛長運頷首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薛總你恰逢其時的在融資,為的就是接下來的大舉擴張,那么我想,你應該也會需要一些高品質(zhì)的貨源來應對擴張后的銷售吧?”
“那是肯定的,我這次融資,一部分的確是為了擴張二級三級城市的門店,另一部分,也是想打通更多的國際道路,為的就是長期而穩(wěn)定的貨源。但這都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辦到的事情。如果程少那邊真的能提供一部分高品質(zhì)的貨源,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薛總說罷,眼神殷切的看著程少,雖說他還沒看到鉆石的一根毛,但他也知道,能讓薛長運主動牽線的,肯定不會是什么大路貨,那根本不值得他薛公子出手。程煜就更不用說了,要是他那位朋友提供的原石品質(zhì)低劣,他肯定也不會答應幫這個忙。畢竟,只有奇貨才可居。
程煜現(xiàn)在心里也算是徹底明晰了,但他還是疑惑萬分,在沒弄清楚薛長運這邊的情況前,他并不想跟這位薛總深談。
雖然知道薛長運這是在幫自己的忙,但程煜還是有些犯嘀咕,畢竟,這種事,薛長運滿可以先跟程煜私下交流完畢之后再安排他和薛總見面,而不是這樣在他一頭霧水的情況下就把事情操作起來。
稍忖片刻,程煜沉吟道:“薛總,說實話,我對此也感到有些意外,我沒想到老薛今兒辦事這么不靠譜。他所說的印度朋友,其實是我的一個同學,對方也只是跟我提過一嘴這件事,我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正如你所,我以及我們家都沒有珠寶行業(yè)相關的門路,而且我個人對鉆石也好,珠寶也罷可謂是一無所知,他手里有多少貨,以及品質(zhì)如何,我還真是要一問三不知的。老薛事先也不先跟我通通氣,他大概誤會了我跟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的想法,我真的就是當談資的,他卻當成一件事去辦了。當然,我不是在拒絕和薛總達成某種合作,我只是需要先跟我那位同學進行確認,畢竟這事兒過去也有段時間了,或許人家已經(jīng)找到合適的銷路了呢?而且關于鉆石的品質(zhì)問題,我也需要他提供一些資料,我想薛總應該也不會是需要那種大路貨吧。我盡快跟我同學聯(lián)系,也盡快給你一個答復。你看如何?”
薛總連連點頭,掏出手機跟程煜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那我就靜候程少的佳音了?!?
“未必是佳音,薛總也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不管怎樣,兩天內(nèi)我一定給你一個準信兒。如果沒問題,我們雙方再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薛總起身告辭,薛長運把他送到酒吧門口,返身回來。
程煜也站起身來,示意薛長運跟他一起去室外的大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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