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fēng)城。
寬闊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商鋪基本上都關(guān)門閉戶,但凡筑城的區(qū)域人口密度都不會低。扶風(fēng)城感染者達七成,全部被集中在城東城北兩個區(qū)域。
城中高處豎立著一把劍,劍長三尺,古樸昂然,為道宗神器。
斬邪威神劍!
街道上,幾人抬頭看了一眼,眼睛就都離不開了,那把劍懸于空中,微光流轉(zhuǎn),一看就不是凡品,更似有微微道音傳蕩。
“這是道宗正一部神器,斬邪威神劍,相傳有至圣之威?!绷炙箭R為眾人解釋道。
“這樣一柄神劍在手,天下何處不可去!”陳昊雙眼癡迷,感嘆道。
“想擁有?!背櫼舱f道,這等神器拿在手頭不用說話也能威武三分。
“啥?你們竟然對我家神劍有想法?”一個道人自前方飄身而來,速度極快,一個眨眼就已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竟然是學(xué)宮講解道術(shù)的講師。
幾個戰(zhàn)仙學(xué)宮的學(xué)子自然認識,急忙見禮。
“哈哈,真爽啊,明明比你們大不了兩歲,偏偏我是先生級的,你們說氣不氣?”道人哈哈大笑,其本身就生得可謂是玉樹臨風(fēng),一根白玉簪子橫插道髻,青色道袍隨風(fēng)飄蕩,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臉上有棱有角。很有親和力,嘴上始終掛著微微笑容,讓人生出親近之心。
道家出塵的氣質(zhì)在他身上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他帶領(lǐng)著眾人穿過重重街樓,直到東北方,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前方擺放了近千口大鍋,在不斷的熬煮藥物,地上密密麻麻的躺著數(shù)不清的人,數(shù)千位修行者在其中穿梭不停。
“這是這個方向最后的一批人了,各位學(xué)子,加油吧!”道人將幾人交給負責(zé)的醫(yī)家人,而后轉(zhuǎn)身飄到一座樓房頂部端坐,手端著臉眺望遠方,他攜斬邪威神劍鎮(zhèn)守此地。
眾人被一位太醫(yī)殿的老人接收,禁軍校尉黃楊默默退出了此地,去找在此城的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報到。
老人面容憔悴,脊背都有些佝僂了,近一個月幾乎不眠不休,耗費了極大的心神,但還是強打精神給眾人分配任務(wù)。
“我是太醫(yī)殿的,你們都去北部吧。”老人沒有多說,給每個人分發(fā)了一個錦囊,消失在眾人眼前。
太過震撼了,楚鴻從來沒感受到過這樣的場景,心神受到了劇烈的沖擊。
巨大的兵營,還有許多拆除掉建筑清理出來的平地,占了這座橫豎近千里巨城的三分之一還多。
全部躺的是人,量不知有多少!
還有扶風(fēng)府軍不斷的從外界運送病人過來。
人手不足??!
絕大多數(shù)都是凡人,神力過猛對他們造成的傷害不比病毒低,所以幾乎每一個患者都需要修士小心的運轉(zhuǎn)神力去化開藥力。
楚鴻已經(jīng)很熟練了,三顆金丹使得他優(yōu)于一般人,眉心的金色小人更是讓他神識出眾。
四道拇指粗的金色神光從感染者頭頂灌入,楚鴻一心五用,同時給四個人排毒。同時駕馭著金丹神火,使之成布狀,覆蓋在四名感染者頭頂上空一尺處。
錦囊中還有數(shù)十顆補元丹,朝廷下了血本,同時也說明了何其的財大氣粗,一顆補元丹的價值比精血丹還高一點點。一直到第一百組,楚鴻神力虧空三分之二,這才吞下兩顆補元丹。
奇效,兩股粗大的洪流直接砸入臍輪空間,整個空間都快被擠滿了,三顆金丹旋轉(zhuǎn)到只見殘影都來不及“消化”。
楚鴻大驚,沒想到這丹藥補充神力這么猛,渡劫的時候消耗沒這么直觀的感受。
急忙加快神力的消耗速度。
這是一幅奇景,很多人都是一個一個過,楚鴻四個四個過且速度還奇快。
醫(yī)家人有獨門秘術(shù),身體散發(fā)著神圣光輝,可以同時覆蓋三到五人,耗時在五分鐘左右。
儒家人柔和的白光能同時覆蓋三人,耗時三分鐘左右。
道家道人施符畫咒,自病人腳心將毒血吸出,且病患身體上沒有黃煙冒出,無需心火焚燒,速度最快,但花費最貴。
楚鴻速度都快追上道家道人了,體內(nèi)汪洋翻覆,別人看到的是奇景,有苦難啊。
楚鴻已經(jīng)不知道走過了多少距離,處在茫茫人海中,臍輪空間這才安靜下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正待休息一下,前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李玄機。
她身上散發(fā)著淡白色光輝,配合醫(yī)家的秘術(shù),不斷的為地上躺著的病人祛除瘟毒。
楚鴻打起精神,繼續(xù)工作,很快便追上了她。
“玄機講師!”楚鴻喊了一聲。
李玄機回頭,俏臉上汗水淋漓,清麗的面容非常憔悴,緊閉著紅唇,看到楚鴻有些驚訝。
接連三天,整個九州都在流傳青揚二州的大夏國暴虐無道,天降瘟疫罰之,無數(shù)人在惶恐,各地接連爆發(fā)了上百萬次起義,不計其數(shù)的修士和凡人在對抗和沖擊大夏府城。
似乎天下大亂。
最嚴重的揚州神臂府,滿城都是尸體,整個府城被全部炸爛,滔天的大火綿延上百里。
朝廷接連發(fā)布十幾道圣旨、四十幾道官方邸報,所有的目標都指向宗派,更是出動了上百艘浮空飛舟,封鎖傳送陣,到處都是官兵抓捕嫌犯。
“此次瘟疫乃是妖人投毒,朝廷四百萬大軍,近千萬修士正在繼續(xù)前往瘟疫區(qū),請廣大民眾安心,朝廷有能力有信心解決此次禍患!”
有人心安,有人不忿。
大亂在持續(xù)。
浩蕩奔流的龍河流淌了不知道多少年,更不知道養(yǎng)育了多少人,近千里寬闊的河面更像是汪洋大海。在揚州、青州境內(nèi)蜿蜒數(shù)千萬里的龍河,大夏敕封了十位龍河河神。云蒼城外的河底深處有一座巨大的金色巨宮,云蒼河神府。
身著錦繡紅袍的云蒼夫人端坐大殿椅臺上,美眸不斷跳動,望著前方的兩名不速之客,兩人幾乎滅殺掉了河神府所有的生物。
“兩位郎君不知闖我府邸到底有何意圖?不怕朝廷的責(zé)難嗎?”她寒聲道。
一老一少站立在低處,卻如居高臨下般看著宮裝美婦人。
黑袍男子二十七八歲模樣,面龐白皙光潔,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此時透發(fā)著道不明的冷冽。
“我只是想要云蒼夫人的水神精魄。”他冷冷的說道。
“郎君說笑,在這龍河上,奴家還是有幾分本領(lǐng)的.....”云蒼夫人瞳孔極速收縮,心神顫動。
她是站上了靈慧境九重天的大高手,離圣境一步之遙,再加上更是天生近水,得以敕封河神,朝廷氣運加身,理論上在水里幾乎能與圣人一戰(zhàn),就算打不過遁逃是沒問題的。
不過沒等她說完,殿前的青年男子就直接動手了。
“不就是有大夏給你制發(fā)的水神牌嘛,彈指就能打碎!”
“司水神君,聽我號令!”男子手掐玄妙道訣,一尊神人頓時出現(xiàn)在其身前。
“斬!”男子喝令。
神人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勢,宮殿轟隆隆搖晃,大殿內(nèi)裝潢紛紛倒塌。
云蒼夫人在青年人說話之前就行動了,她可不笨,手中捏著金光璀璨的水神牌,她縱身而起,消失在殿中。
敕封水神娘娘后,她在轄境水域可謂來去自如,瞬間萬里不在話下。
然后水流像是化成了一塊鋼板,她被撞得身形搖晃。
“敕仙宗?!”云蒼夫人大駭,那被召喚出來的神人比她更能控水,且似乎修為更比她高。
在司水神君暴烈的攻擊下,云蒼夫人絕望的炸碎了水神牌,金身也隨即炸裂,劇烈的爆炸讓龍河波濤翻涌數(shù)十米高,妖艷美麗的水神夫人只逃得一縷心神,依附在河岸青草邊,一動不敢動。
大龍山,是揚州青州幽州南部這一整片區(qū)域最高的山峰,高達三萬丈,位于揚州中部偏北,山脈綿延起伏數(shù)十萬里,傳說山中曾有仙人出沒,無盡傳說繚繞山間。
大龍山君府,聳立于群山之巔,立身山巔,似乎伸手就能摘到那顆太陽星。
龍山君陰沉著臉,大殿中突然出現(xiàn)的四人手持圣器定住了山脈。
“四位圣人意欲何為?”
四位圣人!天地枷鎖消失,人間圣人數(shù)量極速攀升,五萬年不可見的圣人真正開始了主宰天地。
“呵呵,龍山君實力強大,我們四個一起才有勝算?!?
云蒼城中的病患已經(jīng)基本上清理空了,早日間的空城已經(jīng)恢復(fù)了熱鬧喧囂。
一縷流光突然撞進太守府,大廳中眾人大驚,凄慘的云蒼夫人金身碎裂,像是破裂的瓷器,一條條裂紋密布在臉上,其神魂不穩(wěn),已然瀕死之兆。
“陳夫人,這是怎么回事?”王新源趕忙將之扶起,旁邊的醫(yī)家人上前,道宗的老道人皺了皺眉。
“兩位至少半步超脫的強大修士降臨我府邸,揚要我的命,我拼得金身碎裂才逃脫出來?!痹粕n夫人泫然欲泣,面上都是裂紋,昔日風(fēng)光秀麗嫵媚動人變成了這副嚇人模樣,直聽得大廳內(nèi)正在議事的眾人驚怒不已。
聽她說完,王新源大怒道:“膽敢如此攻擊朝廷命官,王府丞,你去上告朝廷。府尉,拿我手令,調(diào)集府軍,去請禁軍協(xié)助,捉拿這個狂徒!”
云蒼夫人看著令牌眼神跳動,老道人眸子突然生光。
王新源手中出現(xiàn)一塊金色令牌,一條金龍纏繞,正面書夏,背面書云蒼,這是云蒼太守令,是太守的專屬,有攻防之神威,更能調(diào)動云蒼府所有駐軍。
府尉上前,正要接過令牌。
卻不料王新源根本不遞,扭過頭來對著云蒼夫人怒喝:“大膽孽畜,膽敢變化水神夫人惑我心神!”
洶涌的白光自其身上透發(fā),瞬間淹沒了正要遁走的龍河夫人。老道人神情頓時放松,顯然,他也看出了問題。
從她一進門王新源就感覺不對,讀書人不立危墻之下,對危機感受很靈敏。果然,浩然正氣下,這個妖物來不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形神俱滅。
極遠處,一老一少兩位黑袍人迎風(fēng)站立在山巔,年輕男子此時輕語:“失敗了,這王新源警覺性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