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只談禮,不談法,那不是耍流氓嗎?”最后,陸羽更是放出了絕殺,把眾臣都?xì)獾谜f不出話來。
眼看當(dāng)下局面,陸羽已占了上風(fēng),朱元璋心中也松了口氣,他正欲出面調(diào)停,將這場激辯偃旗息鼓,卻不料又有人站了出來。
“陸知縣所那夏四郎并非觸犯律法……這倒不假……但你如何能說他并無過錯?”站出來的是大儒宋濂,聞,眾人對他目以敬意,在陸羽說出這話的時候,他還敢繼續(xù)談?wù)摱Y,不愧是大儒呀!
“夏四郎以子毆父,是為大不孝,此舉本就有違倫常,這等大錯,便是不犯律法,焉能不重加懲處?你陸知縣治御縣民,難道只靠那一本律法,不顧綱常倫理嗎?”
宋濂這一番控訴,倒較崔文亮更高明幾分,他將律法置于一邊,將那夏三過錯拋開,只單獨論夏四郎毆打父親的罪過,而這罪過,顯然不為禮法所容。
陸羽身為知縣,斷案當(dāng)然不能只看律法,也要看那禮法綱常,而那夏四郎不孝之舉一旦坐實,陸羽的判罰便難在禮法世情上立足。
看到宋濂跳出來,陸羽心中非但不慌,反倒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那崔文亮畢竟是陌生人,但這宋大儒可是老朋友了,既是知根知底,自是更好辯駁。
陸羽幽笑兩聲,扭頭看定宋儒道:“宋大人當(dāng)真認(rèn)為……那夏四郎毆打父親,是不孝之舉?”
宋濂之所以站出來控訴陸羽,無非因他支持不孝之舉,敗壞綱常倫理。
而這控訴成立的前提,就是那夏四郎毆打親父的行為,必須被定義成“不孝”。
在傳統(tǒng)儒學(xué)禮法中,這種行為當(dāng)然是不孝——無論父親有何過錯,都不該拳腳相加。
是以,當(dāng)陸羽直面宋濂,問出這“是否不孝”的問題后,滿殿朝臣們的反應(yīng),都是啼笑皆非。
“毆打親父,還不算忤逆不孝?”
“若這都不算不孝,這世上還有什么行為能被稱作不孝?”
滿殿嘩然之下,那宋濂不屑冷笑,用看傻子般的眼神望向陸羽道:“難道陸知縣認(rèn)為那夏四郎是大孝子不成?”
他這般問話,當(dāng)然是諷刺拉滿了,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順勢應(yīng)話。
然而陸羽卻回答得干脆道:“他當(dāng)然是孝子!”
這句話,自又引得滿殿嘩亂。
“豎子不可謂之禮!”聞,宋濂更是干脆拂袖扭頭,不愿再搭理陸羽,他那意思,陸羽這小人不知禮數(shù),壓根不配與他宋濂當(dāng)堂辯禮。
面對這滿殿的譏嘲目光,面對那宋濂的污罵,陸羽面不改色,反是聲若宏鐘道:“那夏四郎為護(hù)母親仗義出手,難道不算孝子?那夏三醉酒傷人,情況何等危急,夏四郎不畏兇險,挺身救母,如何不算孝子?”
這話一出,殿中嘩亂倒?jié)u漸平息下來。
以子毆父,當(dāng)然不孝,但以子護(hù)母,卻不能謂之不孝。
而在危險境況中挺身而出,救下母親,更算得是大孝。
眼看殿中情勢稍有扭轉(zhuǎn),陸羽更進(jìn)逼向那宋濂道:“宋大人,你來說說,仗義救母算不算孝子!”
宋濂卻仍咬牙堅持道:“夫為妻綱,父為子綱,那夏四郎雖有救母之舉,卻也有傷父之罪,這兩相比較,當(dāng)然是傷父之罪更為深重!”
按理說,父母二者不該有孰輕孰重之說,但畢竟這是大明,倫理綱常之中,父親在雙親中的占比更大。
宋濂這般爭辯,雖未必合情,但卻合乎古以有來的禮法,在場之人畢竟都是男子,稍一思量,漸也站到宋濂那一頭去。
陸羽卻又冷笑:“好一個博學(xué)大儒,連這父母生養(yǎng)之恩,也能較個高低!”
他不無譏嘲地?fù)u了搖頭,又看向宋濂道:“宋大人如此博學(xué),我倒有個問題要向你請教……”乍聽之下,他似是態(tài)度回緩。
宋濂便是再瞧不上他,也不能當(dāng)場回絕,略揚了揚脖子,宋濂輕哼拱手:“不敢當(dāng)!”
陸羽幽笑點頭道:“宋大儒,敢問何以謂之‘父母’?”
這問題一出,殿中朝臣又是一頓啼笑皆非。
擺了半天姿態(tài),怎問出個這么沒營養(yǎng)的問題,這種問題,不該拿來問宋濂,倒更適合去問那街邊的三歲小兒。
宋濂顯然也認(rèn)為陸羽這是在拿他說笑,怒哼一聲道:“陸知縣,這里是朝堂,你我辯的是那禮法孝道!”
陸羽輕笑道:“這父母之義,自是關(guān)乎孝道?!?
這話倒無從反駁,宋濂雖有不忿,仍梗著脖子道:“三歲孩童都該知曉,父母者,生我養(yǎng)我者也!”
“答得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