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麥香聚落的雪漸漸消融,滲入土壤的雪水帶著一絲清冽,喚醒了沉睡的土地。平衡麥樹的枝頭冒出嫩綠的新芽,星圖墻上的積雪融化成水珠,順著石縫滑落,像給古老的印記洗了個澡。
阿禾帶著孩子們在麥田旁挖坑,準備種下詩人提議的梅花樹。孩子們手里的小鏟子還沒鏟幾下,就被土里冒出的新綠吸引——那是去年散落的平衡麥種子,在雪水的滋養(yǎng)下,悄悄探出了腦袋。
“它們比梅花還急呢?!卑⒑绦χf,放下鏟子,蹲下身輕輕撥開泥土,讓幼苗能更舒展地生長。這些幼苗的根須纏繞在一起,卻互不爭奪養(yǎng)分,像極了聚落里的人們,在各自的位置上相互扶持。
建筑師設(shè)計的梅花花壇很快成型,是螺旋上升的形狀,與循環(huán)之海的螺旋植物遙相呼應(yīng)。當?shù)谝恢昝窐涿绫辉赃M花壇時,守燈人帶來的記憶碎片突然閃爍起來,映出一片盛開的梅林——那是某個消逝文明留下的最后記憶,如今在這片土地上,以新的方式延續(xù)。
“看,它們也在歡迎新朋友?!笔責羧酥钢槠锏拿妨郑壑蟹浩饻厝岬墓?。
春末的一個清晨,梅樹枝頭突然綴滿了花苞,粉的、白的,像星星落在枝頭。更奇妙的是,花苞里竟然散發(fā)著淡淡的麥香——原來是孩子們偷偷在花壇里埋了一把去年的麥粒,說要讓梅花也嘗嘗家的味道。
“這是麥香梅呢。”肖媚坐在輪椅上(她的腿漸漸不太方便了),由林越推著在花壇旁散步,“聞著這香味,就像看到麥子和梅花手拉手跳舞。”
梅花開得最盛的時候,“麥香號”的船長回來了。
她的飛船降落在麥田中央,船身上布滿了星際旅行的痕跡,卻依舊干凈整潔。船長不再是當年那個編藤蔓飛船的小女孩,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wěn),眼神卻依舊明亮,像藏著整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