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云昭語氣平靜無波,目光卻銳利如刀,“你從不是個笨人,為何就是看不清身邊人?!?
姜珩冷嗤一聲,眼中滿是不屑:“心兒自幼待我至誠,豈是你三兩語就能離間的!”
云昭看著他急匆匆奔向姜綰心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罷了,雖然此事并未在她復(fù)仇布局之中,既然這對兄妹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就讓他們嘗嘗自己種下的苦果!
她剛步出凈室,便見蕭啟靜立在廊下梧桐樹的陰影中,玄色侍衛(wèi)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顯然,他一直在暗中守護。
“你……”云昭正要開口,蕭啟卻突然退后一步,身形巧妙地被廊柱遮掩。
只見李扶音、李灼灼帶著英國公夫人、蘇氏等一眾女眷正朝這邊走來。蘇氏瞧見云昭安然無恙地站在門前,緊繃的神色才稍稍放松。
英國公夫人壓低聲音道:“方才西側(cè)門有幾個侍衛(wèi)被放倒了,懷疑有賊人潛入,這才急著來找你們姊妹?!?
侍衛(wèi)被放倒?
這般明目張膽,不像是陰邪之物的手筆。若是太子或永熙王的人,也不會選擇從側(cè)門這般鬼鬼祟祟地潛入??磥?,這所謂的賊人,仍是沖著李家來的。
云昭眼底滑過一抹玩味。
真有意思,一個丹陽郡公家的賞荷宴,到底還要掀起多少風(fēng)浪?與這些暗流涌動相比,姜綰心今日這局,簡直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李灼灼拽住云昭手臂,一邊朝她身后看去:“她不是一個勁兒嚷嚷不舒服?人呢!”
云昭故作遲疑,還未開口,門內(nèi)便傳來細微的響動,夾雜著女子柔媚的低吟。
一個好奇心重的貴女竟搶在眾人之前,一把推開了凈室的門。
但見姜珩一襲月白長衫,身姿挺拔如竹,正將嬌小的姜綰心攬在懷中,俯身輕吻她仰起的雪白頸項。姜綰心嚶嚀一聲,軟倒在他懷中,無意識地喚道:“殿下……”
這一聲“殿下”讓姜珩猛地驚醒,他慌亂地推開姜綰心,卻為時已晚。
走在最前的李扶音臉色瞬間煞白,纖弱的身子微微晃動。
英國公夫人一腳將門踢上,厲聲喝道:“都退下!”
然而幾個眼尖的貴女早已看清室內(nèi)情形,彼此交換著驚詫的目光:
“那是……心兒?”
“那男子是誰?瞧著衣衫有些眼熟。”
不待英國公夫人再說什么,里間的姜珩猛地將門踹開。他打橫抱起姜綰心,怒視云昭:“姜云昭——!你到底對心兒做了什么?”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昭身上,連李扶音也不例外。
云昭平靜地迎視他的怒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能做什么?”
“若不是你動了手腳,心兒何以會這般模樣!”姜珩厲聲質(zhì)問。
眾人朝他懷中的姜綰心看去,但見她雙眸迷離,面泛潮紅,口中仍喃喃念著“太子殿下”。
蘇氏上前一步,揚手便是一記耳光:“逆子!昭兒自小流落在外,吃盡苦頭,如今好不容易歸家,你平日里對她呼來喝去也就罷了,今日竟還這般污蔑!”
站在最前的李扶音緊抿著唇,看向姜珩的目光中滿是失望。
一旁李灼灼則冷笑道:“狀元郎,不如你先解釋一下,方才在屋里做了什么?”
一眾女眷的目光如針般刺在姜珩身上。
他咽了口唾沫,支吾道:“定是這屋子有問題!方才我走進去,見心兒神情恍惚,我一時頭暈?zāi)垦!?
英國公夫人二話不說,推門而入。
李扶音緊隨其后,眾女魚貫而入,在室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后,安然無恙地走出。
李扶音聲線雖柔,語氣卻冷若冰霜:“姜大人,不如你說清楚,我家這間凈室到底哪里不妥?我李家究竟何處怠慢了你放在心尖上的妹妹?”
“我……”姜珩急忙想要解釋,“縣主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扶音卻已后退一步,神色凌然,刻意與之拉開距離。
蘇氏唇邊凝著一抹冷笑:“臨行前千叮萬囑,你何曾聽進去半句?”
見姜珩面上閃過一抹悔色,她眸光更寒,“既然你與你父親一脈相承,非要這般掏心-->>掏肺地疼惜這個‘妹妹’,那便盡管疼惜下去。只盼你將來莫要追悔莫及?!?
雖非親生骨肉,終究是自幼養(yǎng)在膝下,看著他從稚子長成翩翩少年??蓵r至今日,蘇氏心底最后一絲溫情已如寒冰消融,再不起半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