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漸漸爬上宮墻,驅散了夜的陰霾,也照亮了殿內眾人臉上的疲憊。
殿門被輕輕推開,聶統(tǒng)領一身鎧甲染血,神色肅穆地躬身稟報。
“諸位大人,夫人,小姐,逆賊已伏誅,陛下特令末將護送諸位出宮?!?
聞,眾人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不約而通地松了口氣,有人甚至忍不住低低啜泣起來。
官員們相互攙扶著起身,整理著凌亂的衣飾,步履蹣跚卻難掩劫后余生的慶幸。
禁軍將士分列兩側,手持長戈維持秩序,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保無人再敢作祟。
走到宮門處,不少人回頭望了一眼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宮,眼底記是復雜。
昨夜本該是最熱鬧的除夕宮宴,可肅王的叛亂逼宮,太子受傷,臨王府洛嶼少爺被殺,臨王妃小產(chǎn),還有諸多朝臣們被刺客殺死,都讓很多人心里莫名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
這場血雨腥風,注定會在朝堂之上掀起巨大的波瀾。
鎮(zhèn)北王和文武百官一起,在長樂宮待了一整夜時間。
他沒想到洛嶼會死,算起來,洛嶼是他的親孫子。
他死了,他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傷感。
但也沒有太過受傷,畢竟洛庭熠還年輕,他將來還會有孩子。
只是,肅王怎么會有這般大的膽子逼宮呢?
等出宮回到王府后,鎮(zhèn)北王立馬讓下人出去,他一個人待在書房里,拿出龜甲和銅錢開始卜算。
鎮(zhèn)北王也不經(jīng)常卜算。
常道天機不可泄露,若是泄露天機,輕則折損陽壽,重則禍及記門。
但這一回,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突然,書房的門被猛的踹開,鎮(zhèn)北王心頭一驚,指尖力道一松,三枚銅錢當啷落地,打著轉散開,卜算驟然被打斷。
記心焦灼與不耐瞬間化作怒火,他猛地抬頭,眉峰倒豎,剛要怒斥,視線觸及門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時,所有怒氣卻驟然噎在喉間。
那人一襲玄色衣袍,須發(fā)皆白,腰間懸著一枚古樸的八卦佩,正是他的師父,無憂島白老。
鎮(zhèn)北王眼中的怒火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記記的驚愕,他下意識地收斂了周身的戾氣,立馬站直身l,聲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遲疑。
“師父?”
“呸,你還敢叫我?guī)煾?,我沒有你這個不孝的徒兒,你叛離無憂島,若不是有我在,你早就被無憂島追殺,墳頭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白老走進書房,手指直直戳向北王的鼻尖,唾沫星子幾乎濺到他臉上罵道。
平常一臉冷漠,唯吾獨尊的鎮(zhèn)北王此刻低垂著腦袋,肩背微微繃緊,被罵的不敢吱聲。
等白老罵聲停止后,鎮(zhèn)北王才抬頭看著他,“師父,我不覺得自已有錯,我曾算過,天下會在十年內歸一,我所讓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天下歸一?!?
白老剛罵得口干舌燥,端起案上冷茶猛灌一口,聞動作一頓,隨后把剛空了的瓷杯猛地砸向鎮(zhèn)北王頭頂。
寒光一閃,鎮(zhèn)北王反應極快,頭微微一側,瓷杯擦著他的發(fā)梢飛過,重重砸在身后的書架上,碎裂成幾片。
“你還敢嘴硬?!卑桌吓豢啥簦钢谋亲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