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蓮星離開的第三天,洛寬景派去邳州的暗衛(wèi)回來了。
洛煙猜的不錯,賬本確實(shí)被林掌柜藏在了林家村祖墳中。
洛寬景翻看著手中的賬本,他越往下翻,眉頭皺得越深,到后來幾乎擰成了疙瘩。
“進(jìn)宮,本王要見陛下?!?
洛寬景沒有猶豫,直接進(jìn)宮,把這個賬本遞給皇帝。
“皇兄,蘇老爺子身為戶部尚書,卻監(jiān)守自盜,這賬本里記的清清楚楚,他偷了國庫將近一半的銀子?!?
皇帝接過賬本翻開。
不過片刻,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目光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御案上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
“豈有此理!”皇帝龍顏大怒,怒喝一聲,雙目圓睜,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不等殿內(nèi)眾人反應(yīng),他猛地抓起手邊的白玉茶杯,狠狠朝地面摔去。
“哐當(dāng)!”
清脆的碎裂聲刺破寂靜,滾燙的茶水濺起。
御書房里的太監(jiān)宮女們嚇得齊齊跪倒在地,腦袋埋得極低,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皇帝拿著賬本,聲音盛怒,“蘇家,朕待他們不薄,朕讓蘇家掌戶部,管國庫,他竟敢如此中飽私囊?!?
“傳朕旨意,三日后,蘇家記門全部斬首示眾?!?
“奴才遵旨。”王公公連忙膝行幾步,不敢抬頭,高聲領(lǐng)旨后,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傳旨。
蘇家本來只是被抄家流放而已,可他們竟敢偷國庫的銀子,不怪陛下如此憤怒,直接下旨滅了蘇家記門。
皇帝深吸口氣,抬頭看向下方坐在輪椅上面的洛寬景,語氣放緩了一些。
“皇弟,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本賬本?”
洛寬景面不改色的說,“皇兄還記得周家嗎,臣弟與周家長子是好友?!?
“收養(yǎng)的大兒子是周家遺孤,臣弟一直在查周家被滅門一事,后來查到他們是意外得到了一本賬本才被滅了族,之后臣弟就查到了蘇家?!?
“蘇家前段時(shí)間一直派人去邳州,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東西,臣弟便留了個心眼,派人跟著蘇家的人找到了這本賬本?!?
“也幸好賬本落在了臣弟手中,若是被蘇家找到,恐怕這件事我們會一直蒙在鼓里。”
皇帝當(dāng)然知道洛寬景收養(yǎng)了周家的遺孤,也知道他一直在查周家滅門一案,沒想到線索竟然指向蘇家。
皇帝捏著手中賬本,語氣帶著一絲后怕和贊賞。
“是啊,多虧了皇弟謹(jǐn)慎,否則朕恐怕都不知道蘇家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的偷國庫的銀子?!?
朝廷里不可能每個人官員都是清清白白的,就算一開始清清白白,心性端正,最后也會被周遭的貪腐風(fēng)氣裹挾,或是抵不住金銀珠寶,權(quán)勢,地位的誘惑,一步步陷進(jìn)去。
皇帝對此,一直都是睜只眼閉只眼。
只要不超過他的底線,他都當(dāng)讓看不到。
不給點(diǎn)好處,誰會樂意給你干活?
但蘇家太過高調(diào),每一年貪的銀子竟然有五十萬兩白銀。
這已經(jīng)超過了皇帝容忍度。
洛寬景垂眸拱手,“臣弟只是盡分內(nèi)之責(zé)?!?
皇帝眸光流動,沉默著走到窗前,望著庭院里飄落的樹葉,神色沉了幾分,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疲憊與悵惘。
“皇弟啊,朕的兒子們都長大了,朕也老了?!?
洛寬景聞,輕聲勸道,“皇兄春秋鼎盛,只是連日-->>操勞才顯倦怠,皇子們長大成人,能為皇兄分憂,也是朝綱之福?!?
“分憂是好,可也愁啊。”皇帝轉(zhuǎn)頭,目光落在案上那本厚厚的奏折上。
“他們各有心思,朝堂上又難免有人攀附。”
“太子病重,臥床不起,朕真的怕太子走到朕的前頭?!?
“太子若有萬一,這朝堂必亂?!?
洛寬景抿唇,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