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藝術(shù)節(jié)的舞臺上,是那樣鮮活靈動!
簡知原本面容呆滯的,一見他,忽然激動起來,整個人都往被子里鉆,還喊著,“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他看見又要說我!你快走開!”
溫廷彥都懵了,這是怎么了?
在外面的簡覽立刻進(jìn)來把他扯出去了,“你不行!算了!別嚇到她!”
溫廷彥一直被他扯到樓下,簡覽要他趕緊走,免得刺激到簡知。
“不,越是這樣我越不能走!”溫廷彥站定了,“簡先生,簡知不對勁的程度,比我們想象的還嚴(yán)重,不管怎樣,我要留下來!我寧可她暴跳如雷起來打我罵我,甚至要殺了我,也不能讓他見了我就躲!”
“你有什么辦法?”簡覽不再信任他了。
“有沒有辦法總該試試!”溫廷彥想到剛才簡知的反應(yīng),不禁怒道,“那個蔣仕凡,簡直是個惡魔!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但沒想到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個程度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怎么不早說?”簡覽簡直想揍他,以及他倒是有臉罵蔣仕凡惡魔,他自己好到哪里去?
溫廷彥便把蔣仕凡逼迫自己關(guān)餅干屋的事說了,以及他如何勸蔣仕凡愛人如養(yǎng)花的。
“愛人如養(yǎng)花。”簡覽念著這幾個字,冷哼,“你倒是什么都懂,明知故犯啊?!?
溫廷彥已經(jīng)不想為自己辯解,他只皺眉想著,怎樣讓簡知情緒穩(wěn)定下來,至少得每天睡個囫圇覺才行。
他摘了許多的樹葉,然后和奶奶、姑姑以及簡覽說好,只要簡知睡著的時候稍微有點不安穩(wěn),馬上就通知他。
簡覽雖然對他的法子將信將疑,但現(xiàn)在也只能什么都試試。
晚上十點,簡知剛剛?cè)胨雮€小時。
簡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敢發(fā)出聲音,連呼吸都小心著,唯恐將簡知吵醒了。
但街上忽然警笛呼嘯而過,睡夢中的簡知忽然全身繃緊,夢里,蔣仕凡的臉無限放大,在對她說:你要怎么還???我對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要怎么還我?
簡知心口一緊,呼吸立刻急促起來。
然而,忽然一陣吹葉子的聲音響起。
吹的是《我的祖國》。
真難聽??!
難聽到,蔣仕凡那張臉忽然不見了。
畫面變成了她在練功房排練。
區(qū)里要舉行比賽,她要排一個舞蹈,跳的就是《我的祖國》,這些男生太討厭了!吹得這么難聽也就罷了,還這么大動靜,把她的音樂聲都蓋掉了!
她聽不到節(jié)奏了都!
她跑到窗口,外面正是夕陽西下,大片大片的晚霞火紅火紅的,不知什么地方的梔子花開了,香味涌進(jìn)來,給這初夏的黃昏混進(jìn)一抹清冽。
“喂!你們不要吹了好不好呀?我都聽不見音樂了!”她本來火冒三丈,想要罵他們一通的,但最終還是沒有,因為,他們拎著一兜冰棍,還給她看,“簡知,吃不吃冰棍???”
哼,看在冰棍的份上,饒了你們!
樹葉仍然在吹,音樂也在放,梔子花香依然從開著的窗戶里涌進(jìn)來,她在花香里練功跳舞,外面夕陽如鋪錦。
這,是屬于十六歲的夏天。
她跳啊,轉(zhuǎn)啊,空翻啊,感覺跳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音樂停止,她也筋疲力盡。
而這個晚上,陪著她的姑姑,幾乎喜極而泣。
因為,從十點,到第二天凌晨四點,簡知終于踏踏實實,一動不動睡了六個小時了。
四點鐘,眼看著簡知又皺起了眉,身體也不安地翻來翻去,姑姑馬上發(fā)消息給樓下的溫廷彥。
于是,樹葉聲再次響起,而不安的簡知,再一次沉入夢鄉(xiāng)。
這一覺,又是六個小時,睡到早上十點,自然醒。
此時,坐在她房間里的已經(jīng)換了人,換成她哥了。
簡知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房間里有淡淡的梔子花香,她吸了吸鼻子,難怪昨晚會夢到那么多高中的事,原來,是這香味的原因。
那時候的校園,夏天有梔子花,秋天有桂花。
跳舞的時候,練功房里總是香香的。
簡覽看著自然醒來的妹妹,心里已經(jīng)冷哼了好幾聲,“這混蛋渣男,果然還是有兩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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