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在為任何人,任何事悔婚-->>愧疚。
那只是她在發(fā)瘋前的一種崩潰和壓抑。
姜晚的聲音,像是想要逃出牢籠的困獸,低啞又撕裂。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姜凌川有些忘記了。
似乎是在初逃皇宮時,或是在鬼市時,又好像是回到上京城姜家。
但他最確定的時候,是郭夕瑤告訴他的。
見他不回答,姜晚也不再繼續(xù)追問,解釋。
她只是揚了揚頭,高傲地看著他,“所以你現(xiàn)在,要如何呢?”
姜凌川跟她攤開這一切,只為讓姜晚意識到一點。
那就是,如今她只有他一個人了。
若是他當真要走,那么姜晚籌謀一生的計劃,只剩下無疾而終。
“我叫了你二十年母親,雖然你從未將我當作親子看待。”
“養(yǎng)育之恩我會報,但得用我自己的方式?!?
頓了頓,他越過姜晚,偏頭瞥了她一眼。
“事若能成,你是皇太后,隨便找個人做你的傀儡?!?
“事若不能成,我會盡力擔下罪責,成全你的養(yǎng)育之恩?!?
說罷,姜凌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前廳。
這時候,在假山后面偷聽的人,突然沖到了他的面前。
姜明搓著手,笑意盈盈。
一副討好的模樣問,“川兒,你早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們?yōu)榱藥退?,不惜把我送到宮里,看著我日日被她訓練,折磨,最后成為她復仇的工具嗎?”
“我們當初,也是不得已。”
姜明口口聲聲的不得已,也不過是站在結果里的推脫。
世間,真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需要用自己的孩子去換的嗎?
姜凌川從前不明白。
現(xiàn)在,不信。
姜明拉住他的手,“如今你若是不愿意再被她擺布,我明日上朝便將她藏匿在府中的事告知陛下?!?
“等到時候,你就能真正成為我的兒子了?!?
姜凌川一把甩開他的手,面容沉靜卻冷漠。
他就這樣看著面前的人。
突然嗤笑一聲。
“姜晚說的確實沒錯,你那么蠢,憑什么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那么久?”
姜明現(xiàn)在顧不得他的冷嘲熱諷。
只一心想要彌補他的兒子。
可彌補已經錯過了的東西,是世界上最可笑又無用之事。
便如今日的他和姜凌川。
“那就不說,為父帶著你和你母親遠走高飛。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其他地方重新開始。”
“將我變成和你一樣的,膽小懦弱的人。是嗎?”
姜凌川骨子里的傲氣,是天生的。
他看不起眼前這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還有,我沒有父親。至少每次在我想要得到關心的時候,我從未見過他?!?
說話之間,姜凌川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連從前那個悉心照料過他的晉伯雍也不曾出現(xiàn)過一個畫面。
他們啊,都一樣。
皆是一些為了自己,能犧牲親族的冷漠之人。
不配為父。
說完后,姜凌川闊步離開了姜國公府。
不去管身后的姜明是如何哭天搶地的嗷嚎著自己后悔了。
出了大門。
姜凌川抬起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牌匾。
字體飄逸,金貴大氣的‘姜國公府’這幾個字。
似乎壓垮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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