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個世上已無任何牽掛,也沒有任何留戀。
齊氏驕傲了一世,不允許自己余生都只能以庶人的身份茍活。
她平靜地找出一根結(jié)實(shí)的麻繩,搬來凳子,動作沒有一絲猶豫。
當(dāng)冰涼的繩索套上脖頸時,齊氏臉上甚至帶著解脫般的平靜。
“孩子,娘總算為你報仇了……”
話音落下,她決絕地踢開了腳下的凳子。
……
然而,所有人都以為已經(jīng)變成一具尸體的南宮玄澈,此刻卻藏身于京城最混亂的暗巷深處……
他臉上覆蓋著一層精巧無比的人皮面具,完全變成了一個面容普通,甚至有些猥瑣的中年男子模樣。身上穿著粗布衣衫,與往日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晉郡王判若兩人。
帝王賜下毒酒,最終喝下的不過是他暗中培養(yǎng)多年,身形與他有七八分相似,被李采容易容成他模樣的替死鬼。
而南宮玄澈則在幾個絕對忠心,且從未暴露過的死士拼死掩護(hù)下,再加上忠于他的一幫皇室宗親的運(yùn)作,利用李采容神乎其技的易容術(shù),金蟬脫殼,逃出生天!
回想起齊氏的背叛,和那兩記狠狠的耳光,南宮玄澈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機(jī)!
那個毒婦,毀了他的一切!
但此刻,南宮玄澈心底不禁生出一絲慶幸和后怕。
幸好……
幸好他當(dāng)初雖倚重齊氏,卻始終留了一手。
李采容那手足以以假亂真的易容術(shù),是他暗中布下的,最重要的一枚暗棋,他從未向齊氏透露過分毫。
若非如此,以齊氏對他的了解,和對他手中勢力的掌握,他這次恐怕真要在陰溝里翻船,死得不明不白了……
“呵……”
南宮玄澈低低冷笑一聲,聲音在面具下顯得有些沉悶。
只要他還活著,就還有機(jī)會。
皇兄……這盤棋,還沒下完!
南宮玄澈望著窗外狹窄而骯臟的街道,眼神陰鷙無比,里面燃燒著不甘和復(fù)仇的火焰!
失去的一切,他定要一點(diǎn)點(diǎn)奪回來!
……
南宮玄澈被廢為庶人賜死后,只有一具薄棺草草收斂,停放在城西一處專用于安置罪臣尸身的破舊院落里,無人問津。
昔日王府親信要么一同赴死,要么流放千里,連個前來燒張紙錢的人都沒有。
云安長公主在府里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聽聞八哥的尸身被如此輕慢對待,她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刻沖出府,去為他料理后事,讓他走得體面些。
可她尚在禁足期間,府外守著禁軍,任她如何哭鬧、斥責(zé),也無人敢放行。
云安長公主只能隔著重重高墻,遙望著城西的方向垂淚,心中對帝王的怨懟又深了一層。
文淑長公主也記掛著此事。
她終究顧念著那一點(diǎn)血脈親情,和從小到大的情分。
八哥已經(jīng)死了,天大的罪過也該了了。
文淑長公主相信,皇兄既已全了皇家體面,未公開行刑,便不會在意她這個妹妹為死者稍作收拾,讓他入土為安。
文淑長公主只帶了兩個絕對可靠的嬤嬤,和貼身侍女碧痕,乘坐一輛沒有任何標(biāo)識的馬車,低調(diào)地來到了那個荒涼的院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