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帶著一絲長輩的慈和,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
“趙長老?!弊先魺熼_門見山,聲音清冷,“我來,是想問問關(guān)于青云門的事?!?
“哦?青云門?”趙乾嗤笑一聲,擺了擺手,“殿下不必掛懷,一個被天罰嚇破了膽的窮酸宗門罷了。那個許盡歡,更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跳梁小丑,根本不配做殿下的對手。”
紫若煙沒有理會他的輕蔑,一雙鳳眸緊緊盯著他:“長老,我想知道細(xì)節(jié)。比如,您親眼所見的青云門,究竟是何模樣?”
“模樣?”趙乾回憶了一下,臉上鄙夷之色更濃,“山門破敗,靈氣稀薄,弟子個個面黃肌瘦,那許盡歡更是……哈哈哈,殿下你是沒看見,他抱著老夫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就為了他那八百只靈雞,還非要塞給老夫一籃子土雞蛋,說是賠罪!”
紫若煙靜靜地聽著,眼神卻越來越冷。
“土雞蛋?”她忽然抓住了這個細(xì)節(jié),“長老,據(jù)我所知,青州貧瘠,靈氣匱乏,對于那等小宗門而,每一枚蘊含靈氣的雞蛋都堪比低階丹藥,是弟子補充氣血的珍貴資源。他……舍得送您一整籃?”
趙乾臉上的笑容一僵。
他當(dāng)時只覺得受到了侮辱,卻從未從這個角度想過。
“這……或許是他被天威嚇傻了,想要拼命討好圣地罷了?!彼麖娦薪忉尩?。
“是嗎?”紫若煙步步緊逼,“那他的修為呢?金丹期的氣息,當(dāng)真如您所說,虛浮不穩(wěn),一觸即潰?”
“當(dāng)然!老夫神識掃過,絕無差錯!”趙乾挺直了腰板,元嬰期的威壓不自覺地散逸而出。
“一個氣息虛浮的金丹,卻能在天罰余波下護住整個宗門,只是死了一些靈雞?”紫若煙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冰珠砸落玉盤,“趙長老,您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你!”趙乾臉色漲紅,被一個晚輩如此質(zhì)問,讓他顏面盡失,“圣女殿下!你這是在質(zhì)疑老夫,質(zhì)疑刑罰殿的判斷嗎?那許盡歡故弄玄虛,主打一個賣慘博同情,你竟也信了?”
“我信的不是他?!弊先魺熡耐海绮讲蛔?,眼神銳利如劍,“我信的是邏輯!”
她心中冷笑,主打賣慘?不,那個男人,主打一個信息差!
他算準(zhǔn)了圣地高高在上,算準(zhǔn)了派來的人會像趙乾這般傲慢輕敵,所以才敢上演這么一出漏洞百出的戲碼!
而圣主和長老們,竟也信了!甚至被一份來路不明的“魔頭”情報引開了全部注意力!
看著惱羞成怒的趙乾,紫若煙心中最后一絲期望也破滅了。
圣地,從上到下,已經(jīng)被傲慢蒙蔽了雙眼。
指望從內(nèi)部找到答案,無異于癡人說夢。
“打擾了?!?
紫若煙不再多,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去。她的背影,決絕而孤高。
趙乾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臉色陰晴不定,冷哼一聲:“黃毛丫頭,懂什么!圣主都已確認(rèn),天機示警指向黑風(fēng)山脈,那才是大事!”
他根本不知道,他眼中的“黃毛丫頭”,此刻已經(jīng)做出了一個足以顛覆整個圣地的決定。
回到紫皇殿,紫若煙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那枚龍鳳玉佩。
玉佩溫潤,仿佛還殘留著那個男人的體溫。
它像是在無聲地提醒她,那個男人,那個巨大的謎團,正等著她去親手揭開。
“圣地視你為病毒,我卻在你身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許盡歡,你到底是誰?你所圖,又到底是什么?”
“這個真相,不能由別人告訴我。必須由我,親眼去看!”
紫若煙的眼神,從掙扎、懷疑,最終化作了前所未有的決絕與堅定。
深夜,她劃破指尖,以心頭血為引,在身前布下了一道繁復(fù)而禁忌的陣紋。
“歷代先祖在上,弟子紫若煙,為求大道真解,今日,動用禁法!”
嗡——!
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淡紫色虛影,從她體內(nèi)剝離而出。
紫皇神隱!
歷代圣女才能動用的終極秘法,可欺天機,瞞神鬼,潛入世間任何禁地!
虛影沒有絲毫猶豫,悄無聲息地穿過了紫陽圣地的重重守衛(wèi),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遙遠(yuǎn)的青州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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