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泛紅,迎上顧老太太,“姨媽,婉容姐,我可算等到你們了……”她聲音沙啞,“南淮對陸氏那邊……能不能高抬貴手?再這么下去,陸家就真的完了?!?
算起來,顧老太太娘家馮氏與顏老太太的娘家顏氏,是遠房親戚,所以,盛若嵐叫了顧老太太“姨媽”,也是拉近人情。
顧老太太目光平和地掠過她,語氣溫和卻疏離,“若嵐,你是知道的,我如今就是個吃齋念佛的老太婆,外面的事,我不聞不問。方丈還等著我做功課,就先失陪了?!?
說完,她扶著傭人的手,步履平穩(wěn)地走開了,沒給盛若嵐再多說一句的機會。
銀杏樹下,只剩孟婉容與盛若嵐二人。
孟婉容隨手從經(jīng)過的盆景中掐了一小段枯枝,在指尖慢慢捻著。
盛若嵐,“婉容,晚晚她是真的病了,病得都不認人了,這才失手傷了我母親……一個精神病人的糊涂賬,法律上都不追究了,南淮他……是不是也該講講情理?”
見孟婉容無動于衷的樣子,她拔高了聲音,“陸氏底下成千上萬的員工,真要倒了,多少人得跟著傾家蕩產(chǎn)??!”
孟婉容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盛若嵐,嘴角似笑非笑地彎了一下,
“陸太太,陸晚的病是真是假,你們自家人心里最明白?!?
“南淮做事,最講究規(guī)矩。陸氏如果真是根基穩(wěn)固,怎會怕市場上這點風浪?如果是真被拍散了,那也是自身不濟,這個責任,我們南淮可擔不起?!?
聞,盛若嵐臉色一僵,說不出話來。
孟婉容隨手丟開枯枝,優(yōu)雅地擦了擦手。
“陸太太,我們南淮向來正直、正義,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凡你們行事光明磊落些,而不是包庇縱容陸晚,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樣?!?
“我能提點的,就這么多,失陪了?!彼f完,轉(zhuǎn)身走開。
盛若嵐看著她優(yōu)雅高傲的背影,萬般苦衷卡在喉嚨口,堵得她心口發(fā)悶,郁郁難忍!
事到如今,難道她真的要對外承認陸晚其實是個私生女,承認她是一個表面風光,實則忍辱負重給小三養(yǎng)女兒窩囊原配?
寺院里的誦經(jīng)聲,反復(fù)鞭笞著盛若嵐的貪嗔癡,漸漸地,她淚流滿面。
……
陰雨綿綿,兩輛黑色轎車在康仁精神病院門前停下。
為首的紅旗車車門打開,顧南淮從車上下來,西裝革履,肩頭披著黑色大衣,后面的邁巴赫上,下來一位年輕男子,正是陸沉。
他大步上前,同顧南淮一起走進精神病院,身后跟著一行隨從。
陸晚被帶出來時蓬頭垢面,赤著雙腳,看見陸沉,立刻沖上前抓住他袖子。
“哥!你救我!帶我走!我不是瘋子!”
她渾身發(fā)抖,語無倫次地哭訴:“他們逼我吃臟東西,不讓我睡覺……哥,他們會逼死我的!”
陸沉用力甩開她的手,后退一步,眼神冷硬地看著她:
“你沒???那白紙黑字的精神鑒定怎么來的?誰幫你做的!”
他逼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刻意逼迫:
“陸晚,想離開這里,就說出實話。誰在背后幫你運作?不說,你就永遠待在這兒!”
陸晚被他話里的決絕嚇住,驚恐地看向一旁沉默佇立的顧南淮。
男人眼神冰冷似箭,朝她射來,她雙腿一軟,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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