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端著餿掉的飯菜,恨不得將盤子摔了。
“大熱天的,莫動氣?!?
姜綰道。
“小廚房還有些干糧,你拿出來,分給咱們院的丫鬟婆子們,再一人包十兩銀子,放她們兩個月的假,明日起便不用來伺候了?!?
“這怎么行?”碧螺驚詫,“將人都放走,那誰來服侍夫人?”
姜綰抬眸,眉眼沉靜。
“克扣吃食只是個開始,宋舒靈如今風光得意,她想報復我,絕不會只有這點手段?!?
碧螺頓時明白了。
夫人放人走,是不想讓下人們跟著她受連累。
見姜綰專心研制著手中藥方,她又好奇道:“您一連幾日都在看醫(yī)書,是在配什么藥?近日也沒人生病呀?”
姜綰正偏頭思索,將最后一味藥名落筆在紙上,唇角才輕輕勾了勾。
如今的風平浪靜,只是表象。
根據(jù)前世的記憶,一個月后,疫病將席卷京城,無數(shù)百姓死于天災。
景元帝會噩夢纏身,夜夜夢到被鬼魅追殺,此事連被幽禁的她也有耳聞。
宋舒靈洋洋得意的“狐仙”,到時會成為她的催命符。
她要盡早做準備。
“告訴時許,備齊這些份量的藥,若京城不夠,就去外地采購?!?
碧螺領命而去。
事實證明,姜綰的猜測是對的。
院中奴仆遣散的第三日,宋舒靈便帶著一群宮中的侍衛(wèi)太監(jiān)找上門來了。
見到空蕩蕩的行止院,宋舒靈面色有些扭曲。
她仍記得這些狗奴才為了維護姜綰,對自己有多不敬。
可惜,若她早來一步,定將他們抽筋剝皮。
然而見到孤零零的姜綰,又得意地笑出了聲。
“我還以為你養(yǎng)的狗有多忠心呢,這才吃了幾天苦頭,就背主而逃了?”
她身著大紅色海棠繡金長裙,刻意露出背后半只狐紋,半瞇著眼,神色張揚。
這是她最值得炫耀的東西了。
華服珠飾加身,宋舒靈面上的陰狠卻更重了,咬牙切齒地盯著姜綰。
“你給我下藥的時候,沒想到我還能有翻身的這一日吧?”
她永遠不會忘記,姜綰給她的恥辱。
旁人的異樣眼光如同凌遲,審判著她的放蕩無恥,她只能裝作昏迷,心里卻恨不得當場死去。
那一刻,她心中的恨意滔天。
宋舒靈面目猙獰:“風水輪流轉(zhuǎn),如今你也該嘗嘗,被萬人唾棄的滋味!”
姜綰瞥了她一眼:“所以,二姐想對我做什么?”
“昨夜,神佛托夢與我,將軍府內(nèi)有藏有妖孽,若不除之,必定會禍亂人間!”
宋舒靈指向姜綰,厲聲道。
“來人!給我拿下她?!?
“明日,便將她焚燒火祭,以保我大雍安生百年!”
宋舒靈口口聲聲稱姜綰為妖孽,要殺其祭天。
消息傳入皇宮時,景元帝正在皇后處用膳,同桌的還有裴玄。
皇后親眼見過宋舒靈的不堪,對她印象很不好。
“將人活活燒死?這也太殘忍了?!?
景元帝道:“但福瑞夫人所,不可不信。”
帝王迷信神佛之說,一切為了江山社稷,皇后也無可奈何。
裴玄卻撂下銀筷,慢條斯理道:“父皇別忘了,姜氏曾將嫁妝盡數(shù)捐給災民,若這樣處死她,難免會引起百姓憤慨?!?
景元帝略一沉吟,覺得此有理。
裴玄觀察著他的神色,接著道。
“不過,福瑞夫人的話也不能忽視。”
“不如就將姜氏趕出京城,住進寒山寺,有滿寺神佛在,不管有何妖孽,也能將其鎮(zhèn)壓。”
景元帝點頭:“這也算是折中的辦法,就這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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