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小成子越是如此一說,那人倒是越發(fā)著急萬分。
拼命拽著手邊的雪紙,被燒焦的手緊緊抓著那筆,瘋了般的在那紙上寫著。
沈榕寧臉上的神色漸漸沉了下來,死死盯著地上的血書。
一邊的小成子雖然之前也沒有多少文化,榕寧后來覺得他作為玉華宮的總管太監(jiān),迎來送往總得識字兒才行,便請了宮里頭的女官單獨(dú)教授他識字寫文章。
小成子這些日子也頗有長進(jìn),此番瞧著身邊這人微微扭扭寫下的那些字越看越是心驚。
他下意識抬眸看向了自家主子,這難道就是張統(tǒng)領(lǐng)所說的給他們的一個驚喜嗎?
沈榕寧想要扳倒皇后,就必須對王家下手。
而王家和蕭家還不一樣。
王家一直都很低調(diào),又加上書香門第世家,聲譽(yù)在整個大齊很高,想要找點(diǎn)錯處還真的不容易。
只是聽說今年春闈,皇上為了推行文治,就第一次在江南設(shè)貢院,至此江南考生沒必要長途跋涉來京城趕考。
就在這時,王家門下的門生泄露考題,科考舞弊的事情傳開了,但這個事情也僅僅是傳。
沈榕寧便命張統(tǒng)領(lǐng)南下江南貢院調(diào)查,不曾想這科考舞弊的事沒查出來竟是直接將王家本家的丑事查了出來。
此時沈榕寧看著面前的青年。
那青年面目全非,身上卻也蘊(yùn)含著萬般的悲苦和冤屈。
沈榕寧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一邊的小成子也是越看越是臉色巨變,不禁低聲道:“好家伙,這……這這世上怎么會有這般惡毒之人?”
那人許久才將這事情的前因后果寫完,兩只手掌因?yàn)檫P攥得太緊,手掌心的傷口又裂開,那些血不停的滴在了紙上。
此人索性就這么寫,血淋淋的將他所遭受的冤屈全部寫在了紙上。
沈榕寧忙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紙,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每翻看一頁,臉色就凝重幾分。
王家好歹也是書香世家,可此事做的也太不要臉了吧。
原來這位青年的名字叫王燦,是王家的遠(yuǎn)親,并不是嫡系的親戚。
他雖然是王家遠(yuǎn)親,平日里也沒有得王家庇佑和照顧。
他父親早逝,隨著母親在鄉(xiāng)下也有幾十畝的薄田,雇了兩個長工,算是中戶人家。
后來王燦在鄉(xiāng)間的名聲陡然暴起,年紀(jì)輕輕就考中了秀才甚至中了舉人,隨后十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親湊銀子盤纏送他進(jìn)京趕考。
他是從江南走了少半年的時光來到了京城,在春闈的前一個月來京。
因?yàn)橐菜闶峭跫夷芘实蒙详P(guān)系的遠(yuǎn)親,王燦便將自己寫的一篇策論送到王家希望得到賞識。
這篇策論自認(rèn)是他特別得意的文章,專門拿出來送到國公爺王衡的手中,希望能指點(diǎn)一二,有助于他此次科考。
本來他的文章送進(jìn)去三天,后來都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不曾想第四天,王家人便差人將他請到了王家的偏院,而且還是王家的嫡長子王昭親自接見他。
算起來王昭也算是他的堂哥,
請他在郊外的桃花林喝酒。
酒酣之處,王昭卻是向他提出了一個特別令他憤怒的要求。
王昭想要他寫的陳平三問全篇高價買下,問他多少銀子可出。
王燦是個讀書人,把文章看得比命都重要,都在乎。
這篇散文是他平生最得意的文章,他自己一直都小心翼翼藏著。
可那王昭卻說,若是這文章沒有人幫他傳播出去,那也是廢紙一堆。
不若將文章賣給他,以后便是他王昭的文章,他會給他一大筆銀子讓他也不必參加科考,直接返回鄉(xiāng)間做個地主富家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