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zhuǎn),眼前明滅不斷。
“天、天啊……”
“怎么會……”
他口中喃喃著,不敢伸手。雙手扶著棺材沖著殘軀,壓低聲音咆哮,額頭青筋暴起,平日挺拔不屈的脊背微微拱起,似猛獸被徹底激怒,生出無窮無盡的殺意!
“你怎么敢走?”
“你怎么敢讓你阿娘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你怎么敢???”
“究竟是誰害了你?”
“起來!”
“起來告訴舅舅、告訴舅舅,舅舅替你殺了他!你起來啊,算舅求你了!”
最后幾句甚至多了幾分哀泣。
可惜,棺材中的殘軀沒給一點兒反應(yīng),就這么恬靜地躺著不動,乖巧得像是這孩子周歲那年,窩在他懷中,睜著烏黑懵懂的雙眼看他。他看著這個孩子從懵懂稚童到玉樹臨風(fēng),為何短暫分別之后,就是天人永隔呢?蘇釋依魯終于繃不住,雙手捂著臉。
熱意順著指縫淌出。
待殘軀回來的一眾死士,此時只剩兩個重傷的活口,其余人都受不住威勢咽氣了。盡管外表看著完好,但內(nèi)臟已經(jīng)被絞殺成肉團。蘇釋依魯發(fā)泄過情緒,緩過來。
他問:“你們從何處發(fā)現(xiàn)的殿下?”
死士忍著劇痛。
回稟:“在、在阿冶齊齊部落駐兵處?!?
他們在搜索追蹤十二王子留下來的痕跡,意外發(fā)現(xiàn)一伙人正在緊張轉(zhuǎn)移什么,將其運到了阿冶齊齊部落駐兵處。
死士發(fā)現(xiàn)異常將棺材截了下來。
打開之后,渾身冷汗直冒。
“可還有其他證據(jù)?”
死士從懷中取出一枚竹筒。
蘇釋依魯將死士搜集的情報飛速瀏覽一遍,臉色幾乎要變成難看的豬肝色。
半晌才從牙縫擠出三個“好”字。
阿冶齊齊部落是老大老二的主場。
這倆野種,大王第一任正室留下的。
根據(jù)蘇釋依魯?shù)那閳笙到y(tǒng),這倆跟其他幾個兄弟都有些香火情。當(dāng)年看在大王面子上,顧念兄弟情,留著這倆雜種。
如今看來竟是養(yǎng)虎為患!
這倆雜種鏟除容易。
可是——
“可我……”
“怎么告訴阿妹啊……”
他不知的是,死士的動靜不算小,這消息也被大王安插的人手傳了回去。
聽聞唯一嫡子死了。
正在溫柔鄉(xiāng)的大王反應(yīng)反常。
“死了?”
“是,那具殘軀應(yīng)該就是十二殿下?!?
“哦,死了就死了,下去吧。記得將消息告知大王后一聲……”說罷,重新?lián)е碌玫拿廊艘粔K兒嬉鬧起來,好不快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