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愛卿?!?
林燼緩步逼近,玄色龍袍的下擺掃過地面:“你今日所,朕……姑且信你三分?!?
劉峰以頭搶地。
青石板上很快洇開一片汗?jié)n:“陛下明鑒!臣……臣絕無半句虛啊!”
“朕給你個(gè)將功折罪的機(jī)會(huì)?!?
林燼袍角猛地一蕩,袖袍翻飛間,一卷空白奏折“啪”的甩在劉峰面前。
“兵部這些年……”
帝王字字如冰錐刺骨:“吃了多少空餉?倒賣多少軍械?私自調(diào)過多少兵馬?有誰參與?寫下來!”
劉峰指尖發(fā)抖,盯著奏折的眼神仿佛在看催命符。
執(zhí)筆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
這哪是筆墨?
分明是蘸著同僚鮮血的刀!
“陛下!臣……”
“劉愛卿。”
帝王唇齒間碾出毒蛇般的嘶聲:“朕在給你機(jī)會(huì),若等錦衣衛(wèi)查出來,可就晚了。”
話音未落。
凌鴻腰間繡春刀“錚”的輕鳴半寸。
寒光乍現(xiàn)間,劉峰整個(gè)人如遭雷擊,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
“臣……臣……”
狼毫在他痙攣的指間打滑,墨汁濺在青玉磚上,暈開一朵朵猙獰的黑花。
劉峰死死盯著眼前的宣紙,似乎看到自己的性命正隨著歪斜的字跡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
林燼負(fù)手立于龍案旁。
視線如秤砣般壓過紙上墨跡,眼底寒芒愈盛。
那密密麻麻的名單上,每一個(gè)名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剜著他的心。
兵部上下,竟無一人清白!
帝王拂袖回身,玄色龍袍在空中撕出一道裂帛般的銳響。
他大步回到龍椅,指骨因壓抑怒意而隱隱作響——
再多看一眼,他怕控制不住當(dāng)場斬了這廝!
半個(gè)時(shí)辰后。
當(dāng)劉峰終于癱軟在地時(shí),他面前的金磚上已積了一灘汗液。
那幾頁薄紙,卻重的能壓垮整個(gè)兵部。
“陛、陛下……”
劉峰嗓子里擠出垂死家禽般的哀鳴。
海公公快速收好名單,林燼卻連看都懶得再看。
他隨意揮了揮手:“退下吧?!?
劉峰如蒙大赦,磕頭如搗蒜。
退出御書房時(shí),官袍下擺竟被自己絆了個(gè)趔趄。
凌鴻盯著名單,眼中殺意凜然:“臣這就去兵部!”
林燼擺手,沒有說話。
若真按律處置,明日兵部衙門怕是要空無一人——
這絕非他想要的結(jié)果。
沉思半息。
林燼凝視著劉峰倉皇離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凌鴻!”
他輕聲喚道,聲音里透著幾分玩味。
“臣在!”
凌鴻立即上前,垂首聽命。
“查一下劉峰因何事出賣秦嵩,順便將他深夜進(jìn)宮的消息,好好宣揚(yáng)一下!”
林燼起身時(shí),玄色衣袂翻飛,燭火映照下那張俊美的面容略顯陰鷙:
“特別是……要讓秦嵩知道!”
凌鴻先是一愣,隨即會(huì)意,單膝跪地抱拳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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