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僚之于君主是智囊、是左膀右臂,能同甘,亦能共苦。再者,這世上沒什么策論方針是完美無缺的。適合一時卻不適合一世!主公初心是好的,若您執(zhí)意要試,臣僚亦能共進退,斷沒有拋下君主一說?!?
吳賢爛了這么久他才死心啊。
主公這點兒事情真的算不上什么。
沉棠似是意外:“真的嗎?”
秦禮失笑:“何人給了主公錯覺?”
沉棠不由得尷尬撓撓頭,錯開視線——嚶,是她自己腦補的,低估公肅大寶貝!
然而——
秦禮唇角笑意一點點收斂干凈。
腦中浮現(xiàn)了一個可疑目標。
除了祈元良,還有誰能如此了解自己,還會給主公灌輸錯誤的認知?當年在河尹郡浮姑城,他跟祈元良鬧得很不愉快。那次也是為了類似的問題,這廝的嫌疑最大!
哼,可祈元良不知道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候他是吳賢帳下僚屬,自然要維護天海一方的利益,豈能讓其他勢力白嫖?爭論也是出于自身立場。如今改換門庭,主公改成了沉棠,應對的方式自然要改一改。
沉棠:“……”
意,公肅是不是腦補了啥?
她小聲幫祈善洗脫罪名:“不是元良?!?
秦禮低沉地“嗯”了一聲。
哼,就是祈元良!
沉棠:“……”
對此她只能撓頭了。
作為主公,她要相信祈善騙人的本事!待二人見了面,祈善肯定能解開誤會的。
“既然說定了,我們就用附近的郡縣當示范!咱們有這么多兵馬,做什么不容易?待此戰(zhàn)結束,那些身體有殘疾的、上了年紀的士兵,優(yōu)先安排他們下放基層……”
多少也算是一個謀生路子。
不過——
素質和紀律要狠抓!
這些合格,再突擊培養(yǎng)一下職業(yè)能力,沉棠可不想因為這個問題激起民怨……
她是善良不是沒有腦子。
秦禮這邊收起云天霧地,剛要點頭應和沉棠打了雞血一樣的熱血口號,便聽身邊傳來哎幼一聲。沉棠兩腳沒站穩(wěn),失去重心掉下屋頂,原地只剩一副簡易木拐杖。
秦禮:“……”
沉棠:“……咳,忘了腳有傷?!?
她太激動了,一時得意忘形,兩肘一抬離開拐杖。沒了拐杖幫忙穩(wěn)定重心,她可不就掉下屋頂?所幸不高,除了狼狽點兒,并無其他皮外傷。秦禮這會兒也澹定了。
彎腰撿起拐杖跳了下來。
沉棠雙手捂著臉,已是有氣無力。
“公肅,我這太丟人了!”
她作為主公的威嚴全被康時害得掉光!
“禮倒是不這么覺得,反而很敬佩?!?
追根究底,這些意外都是因為康時。尋常君主別說放心任用康時而不遷怒,沒有退避三舍或者殺了他,那都算有涵養(yǎng)。更別說,主公帳下奇葩也不止康時,還有一群!
如此胸襟魄力,足夠熠熠生輝。
些許灰塵擋不住她的光芒。
沉棠接過拐杖,滿血復活:“公肅,你真的是好人,各種意義上的大好人!”
文士之道好用又不克主。
性格還溫柔體貼,行事周全。
這樣的臣僚,誰能不愛呢?
嘿嘿,感激來自吳賢的恩賜。
因為黃烈余部的清繳還未結束,秦禮的工作重心仍是戰(zhàn)場,正常情況下抽不出多余心神去繪制記錄各地地形。不過——
架不住文心文士手段不正常。
趙奉等人剛從戰(zhàn)場下來,口中交流著今日的收獲,他敏銳注意到秦禮興致不高。誤以為是今日戰(zhàn)果不如他的意——要知道秦公子也有不小好勝心,只是外人看不出罷了。
于是,趙奉尋了委婉的說辭。
“……公肅,這些殘部畢竟是黃烈兄弟統(tǒng)帥的,黃烈死后,大頭都被他們三人瓜分干凈,今日碰上也沒什么準備,讓他們逃脫也是情理之中,你也不用對此自責……”
黃希光死后殘部就被他兄弟繼承。
這也是殘部之中抵抗最頑強的。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手中沒了重盾力士,剩余精銳又缺乏糧草,整體士氣較為低迷。今日抓到了尾巴,下次定能擒拿賊首!
孰料,秦禮卻只是“啊”了一聲。
很顯然,他沒有認真聽。
趙奉只得又重復一遍。
秦禮擺擺手:“這些不重要?!?
這下輪到趙奉等人迷茫了。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秦禮意外走神的真正原因——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秦禮掀開帳篷布簾走了出來,正好對上眾人視線。此人神色如常地走上前,將一疊紙張遞給秦禮。
又沖眾人頷首,化作文氣沒入花押。
眾人:“???”
這個是……文氣化身?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