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與文。
半步為武,禮之義理為文。
因此,眼前這個共叔武根本就是龔氏逃亡在外的九等五大夫龔文,龔義理!
祈善面色古井無波,似乎沒注意到共叔武的異常。他權(quán)當自己不知道共叔武的身份,只是關(guān)心了句:“賊人怕是賊心不死,遲早會卷土重來,共叔郎君可有想好對策?”
共叔武搖了搖頭。
憔悴的臉上泛著些許不健康的紅暈。
饒是九等五大夫身體再好,但他全身上下都是傷口,被捉到蹤跡后一直疲于逃命,根本沒時間修養(yǎng)。有些傷口自行結(jié)痂愈合,只剩一條長長紅痕,有些愈合之后又崩裂,或者傷上加傷,不少傷口染了穢物發(fā)紅潰爛。祈善的問題是他此刻最擔(dān)心,但也最沒有辦法的。
半晌,他輕嘆了聲:“若實在無法,也只能逃亡鄰國避難,或許能博得一線生機?!?
祈善垂眸微思,學(xué)著共叔武“推心置腹”:“實不相瞞,在下也是前不久才從他國學(xué)成歸來,周邊鄰國也不平靜,苛政重賦,戰(zhàn)爭頻繁,赤地千里。與之相較,庚國反倒好些?!?
因為庚國和辛國的仗已經(jīng)打完了。
其他國家不是正在打就是準備打。
共叔段聽了這話安靜下來,表情死寂,生出一種天地浩大卻無他立錐之地的悲戚。
祈善稍微能理解他的心情。
在場除了大陸東南出身的翟樂,其余三人都是辛國子民,可辛國已經(jīng)亡國還被改名“重臺”。雖說這個時代建國、亡國,戶籍迭代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有識之士也不拘泥所謂“國籍”,但就是有種“老家被人端掉無家可歸”的寂寥。
累累若喪家之犬。
形容此時筋疲力盡的共叔武,貼切。
翟樂一心一意吃餅。
沈棠不一樣,一邊吃餅一邊關(guān)注祈善二人直覺告訴她,這廝肚子里釀著壞水!
這lyb多狗??!
干架的時候明哲保身給他自己,邊緣ob劃水飛起,只要隊友不死他就不管。
這么狗的家伙,怎么會主動關(guān)心他人的精神健康,寬慰弱小的心靈,還“推心置腹”?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棠眼珠一轉(zhuǎn),詭異的默契上線。
“共叔俠士可有聽過燈下黑?”
“燈下黑?自然聽過?!?
“那也該聽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追殺你的人知道你逃到孝城,自然會猜測你逃亡他國。興許還會在必經(jīng)之路上設(shè)伏,待你自投羅網(wǎng),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沈棠道:“隱瞞身份藏起來?!?
這一助攻讓祈善心下滿意,他接著說道:“最近有一則紫微出西北,保天下一統(tǒng)的流甚囂塵上,四寶郡也多了許多外來的陌生面孔。藏匿其中,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反而小?!?
共叔武心下動搖厲害。
燈下黑……
留在最危險的孝城……
內(nèi)心掙扎,終于還是抵不過誘惑。
點頭應(yīng)道:“嗯。”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