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安手提藥箱,被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一路催促著,急匆匆地進(jìn)了一處花木掩映間的宅院。&lt-->>;br>白靜初立即尾隨著跟了進(jìn)去。
院子里,站了很多人,男女老少個個如熱鍋螞蟻一般,面帶焦慮之色。
見到白景安,侯夫人上前:“老太君這次發(fā)病很急,氣喘不繼。以往都是服用貴府老太爺所制的消喘丸,頂多再輔以銀針刺穴,便能瞬間和緩。
可今日聽聞貴府老太爺與白家大爺都不在上京,只能有勞白公子親自跑一趟,施以援手?!?
白景安雙手發(fā)抖,嚇得連連推拒:“消喘丸我隨身帶了,可我醫(yī)術(shù)不精,祖父的鬼門十三針?biāo)鶎W(xué)不過皮毛,不敢擅自施針?!?
“那可如何是好?”
眾人頓時滿臉失望,急得捶胸頓足。
白景安畏畏縮縮,轉(zhuǎn)身瞧見尾隨身后的白靜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怎么在這里?誰讓你來的?”
白靜初躲在人后,探出腦袋怯生生地道:“靜初會扎針?!?
白景安輕嗤,十分不耐煩:“你跟著添什么亂,外面馬車上待著去!”
靜初執(zhí)拗道:“我真的會,鬼門十三針我早就學(xué)成了?!?
而且是偷學(xué)的,那年不過十三歲。
祖父最初也不信,后來神色古怪地叮囑自己,切莫在人前顯露。
所以,白景安并不知道。
這話被一旁的侯夫人聽了個清楚,毫不掩飾的鄙夷與不屑:
“早就聽聞,白家的鬼門十三針一向是單傳,傳子不傳女,傳嫡不傳庶,傳長不傳幼。
白家大爺自幼習(xí)針,得老太爺親傳,都沒能完全融會貫通。你一個傻子,怕是就連繡花針都不會拿,還癩蛤蟆打哈欠,倒是好大的口氣!”
白靜初撅著嘴,有些不高興:“反正我會,你們不信就算了?!?
池宴清的眸光凌厲地掃過來,在她的身上逗留了片刻,將信將疑地問白景安:“她真會行針?”
白景安一口否認(rèn):“宴世子切莫聽她胡亂語。這鬼門十三針必須要根據(jù)患者脈象變化行針走穴,這才是其中精髓之處。她能懂什么?更遑論她現(xiàn)如今就是個傻子?!?
屋門打開,清貴侯滿面愁容地走出來,眼圈泛紅。
大家全都圍上去,關(guān)切詢問:“怎么樣了?”
侯爺腮幫子緊了緊,澀聲道:“喘氣愈發(fā)急了,嚴(yán)院判說只怕是要不好。你們幾個都進(jìn)去守著吧,看看她老人家是否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呼啦啦的,一堆人涌進(jìn)屋子里,女眷們壓抑著,誰也不敢哭出聲,偷偷抹眼淚。
池宴清突然扭臉,對白景安道:“事到如今,最壞不過如此,白公子倒是不如放下包袱,放手一試。”
白景安無奈攤手:“我只能走三四針,脈象便把控不好。頂多可以暫緩病情,也支撐不了幾時?!?
事到如今,死馬權(quán)當(dāng)活馬醫(yī),清貴侯也只能道:“只要稍微減輕一點(diǎn)她老人家的痛苦,也算是盡心了?!?
白景安一咬牙,下定決心:“好!”
白家人銀針不離身,白景安挽起袖子,坐在老太君床榻跟前,緊張地深吸一口氣。
大家的眼光全都聚集在他手中的銀針之上。
伺候的婆子立即將老太君的衣袖向上擼起,白景安試探著,下了第一針。
銀針輕顫,發(fā)出細(xì)微的“嗡嗡”之聲。
緊接著,第二針,第三針。
白景安一手切脈,另一只手捻著銀針,滿臉凝重,猶豫片刻,方才向著掌后大陵穴刺去。
“這一針,應(yīng)當(dāng)是耳垂下五分?!?
人群之后,白靜初終于忍不住開口提醒。
人命關(guān)天,不管不行。
更何況,自己是否能繼續(xù)留在白家,怕是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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