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在向小群的辦公室門口等了一會,就看見向小群和康德來一起走了出來。
看見曾毅,向小群直接無視了,心道這曾毅也真是離譜,這都是個什么古怪的治病法子啊,一會治不好,看你怎么收場!康德來也是的,都是縣委常委了,有身份的人,竟然也陪著這位嘴上*的年輕干部胡來,這治病的事,能是自己這位組織部長管的嘛!
不過康德來開了口,向小群也不好拒絕,畢竟康德來跟自己的關(guān)系還不錯,自己就到醫(yī)院走一趟吧,治好了當(dāng)然最好,治不好自己也沒有什么損失,頂多就是耽誤半個鐘頭而已。
康德來就陪著向小群下樓鉆進(jìn)了車?yán)?,上次曾毅給英國女王治病,康德來沒有親眼目睹,只是聽晏容講了好幾遍,心里覺得很遺憾,這次他是一定要到現(xiàn)場看看的,曾毅的醫(yī)術(shù)究竟有沒有那么高明,一看便知嘛!
兩位縣委常委同時蒞臨縣醫(yī)院,立刻就驚動了朱焱,他急匆匆下樓迎接,等得知組織部長向小群是來為王金堂治病的,朱焱就驚訝得嘴里都能塞下一顆雞蛋。
曾局長走的時候,說是要去請高人來為王金堂治病,難道向部長就是他所說的高人?
朱焱的眼鏡都快跌碎了,可從沒聽說向部長還會給人治病?。【退阆虿块L會看病,但做了這么多年的組織工作,想必也是手藝生疏,可別弄出什么岔子??!王金堂的這個病,縣醫(yī)院查了好幾天都沒找到病因,自己是想給向部長提個醒也沒辦法啊。
朱焱偷偷捏了把汗,組織部長給自己手底下的干部治病,這倒是挺新鮮啊,頭一次碰到這種怪事!
向小群和康德來走進(jìn)病房,楊貴芬就沖了上來,哭訴道:“向部長,康部長,你們兩位可要為我們家老王做主啊,老王兢兢業(yè)業(yè)干了一輩子,不能說免職就免職?。 ?
兩位常委當(dāng)時就黑了臉,早知楊貴芬在這里,自己是說什么也不會來的,這女人也太潑啊,昨天竟然都敢把儒*堵在縣委門口罵,等會要是不能把王金堂弄醒,自己這豈不是送上門來找罵?
向小群背著個手,老生常談道:“組織上什么時候說要免職了,只是正常的職務(wù)調(diào)整嘛!作為家屬,你應(yīng)該幫助老王,去領(lǐng)會和理解組織上的一片苦心。”
曾毅心道向小群真是古板,你跟楊貴芬講道理,這不是找錯對象了嗎。
果然,楊貴芬就不干了,上前準(zhǔn)備再哭鬧一番,她這幾天找誰誰都是躲著她,現(xiàn)在好容易碰到兩個送上門的領(lǐng)導(dǎo),她豈能放過。
曾毅此時就喝了一聲:“楊貴芬,你不要無理取鬧,向部長這次過來,是帶了重要指示來的。”
楊貴芬一聽,就趕緊讓開幾步,組織部長來公干,肯定是人事任免,難道是要給我們家老王恢復(fù)職務(wù)?楊貴芬覺得很有可能,如果是免職的話,王金堂的級別那能動用部長親自來?。?
朱焱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向部長到底是
來公干的,還是來治病的,怎么自己就有點弄不懂了呢!
向小群走到病床邊,看了一眼王金堂的樣子,心里就打起了鼓,王金堂都昏迷成這個樣子了,跟植物人似的,能聽進(jìn)去自己講話嗎?
不過人已經(jīng)來了,向小群也不好走了,他硬著頭皮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道:“王金堂同志,我這次來,是要傳達(dá)縣委的重要決定?!?
說完,向小群清了清嗓子,把那張紙打開,然后鄭重其事地宣讀了起來:“經(jīng)縣委研究決定,任命王金堂同志為南云縣衛(wèi)生局黨委*、局長,同時免去王金堂南云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主任職務(wù)!”
向小群逐字逐句念著,眼角的斜光一直盯著病床上的王金堂,直到念完,好像都沒什么反應(yīng)?。?
“我們家老王官復(fù)原職了?”
向小群正在專心致志地觀察王金堂的表情變化,冷不防背后的楊貴芬突然尖叫一句,聲音很刺耳,把向小群嚇了一跳。向小群扭過頭,表情十分不悅,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呢,就聽背后又是“呼哧”一聲,王金堂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扭臉看著向小群,激動地問道:“向部長,你說的都是真的?”
“?。。?!”
滿屋子的人全都倒抽一口涼氣,我的媽呀,王金堂這不是詐尸了吧!
向小群被連嚇兩回,趕緊錯開兩步,離開病床邊,才回頭去看王金堂,等看到王金堂那一臉的驚喜,向小群的臉就沉了下去。
好你個王金堂啊,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干了,竟然敢用裝病這一招來要挾組織了!組織上免你的職,你就暈倒昏迷,博取同情;組織上讓你官復(fù)原職,你就立刻活回來了,姥姥的,老子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有病,是膽肥了!
向小群就把手里的紙“啪”一下甩了過去,豎眉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看!”
王金堂滿腔欣喜地把紙撿起來,翻過來一看,就傻眼了,上面哪有什么任命,就是一張黨風(fēng)廉政建設(shè)的學(xué)習(xí)材料,他神色慌張地看著向小群:“向部長,這……這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弄不明白……”
“怎么回事!”向小群的氣不打一處來,“王金堂,你看看你,哪里像個國家干部,虧組織上培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你竟然用裝病來對抗組織的決定,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個無賴、政治流氓!”
王金堂頓時嚇出一頭冷汗,他愣了片刻,然后就意識到是怎么回事了。
“李順龍,*奶奶的祖宗十八輩?。 ?
王金堂突然大罵了一聲,然后就往床上一倒,嚎啕大哭了起來。
屋子里的全傻了,王金堂這一醒過來,怎么就罵上李順龍了,這事關(guān)李順龍什么事,是曾毅搶了他的局長寶座?。?
別人不明白,曾毅和康德來倒是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難怪王金堂能知道曾毅夜不歸宿的事,原來都是李順龍干的!
曾毅就在心里暗罵,李順龍,你他媽等著,老子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竟然敢在背后捅我刀子。
康德來也是非常生氣,畢竟商務(wù)團(tuán)是他帶的,李順龍在背后搞這一套,明顯就是不把他這位領(lǐng)導(dǎo)放在眼里,是想出他的丑啊。
“王金堂,你要是還想干,就給我趕緊出院!”向小群看著王金堂,心中怒火中燒,太惡劣了,還是頭一次碰到如此劣行的干部,簡直是一點羞恥感都沒有,這件事一定要向儒*如實匯報,嚴(yán)肅處理,以儆效尤:“你要是不想干,就馬上寫個報告上來,我絕不攔著你!”
向小群扔下這句話,扭身就走。
楊貴芬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呢,追上來問了一句:“向部長,我們家老王是到衛(wèi)生局上班的吧?”
“上班?回家等通知吧你!”向小群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朱焱追上去送了幾步,看著向小群的背影,朱焱心中無限感慨,向部長真是出手不凡啊,不開刀不用藥,一張廢紙就把王金堂的病給治好了,這哪是組織部長,這簡直是衛(wèi)生部部長!
看著曾毅和康德來也走了出來,朱焱又迎了上去,道:“曾局長,我算是服了,您要是來醫(yī)院的話,我這個院長絕對是拱手讓賢!”
康德來就道:“小朱,你這是什么話,小曾來當(dāng)院長,那衛(wèi)生局的事情誰來管!”
朱焱急忙道歉,道:“康部長,我沒有絲毫要給曾局長降級的意思,我是說曾局長的專業(yè)水平太高了,我本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佩服,同時也是非常地慚愧啊?!?
“說這些有什么用,還是要多用點心,把縣醫(yī)院的醫(yī)療水平搞上去!”康德來板著臉訓(xùn)了兩句,跟著曾毅一塊離開。
出了門,康德來對曾毅道:“小曾,回頭你整理一份材料送到我這里,縣里準(zhǔn)備把你的扶貧事跡,作為一個典型來宣傳宣傳?!?
曾毅笑道:“康部長,這不合適吧!”
“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過度謙虛,未必還是好事!”康德來對曾毅是打心眼里喜歡,所以就不吝于多提點兩句,道:“宣傳你,也不是為你個人臉上貼金,是我們南云縣需要你這么一個典型,你自己扶貧能起多大的作用,只有所有的干部都像你這樣,真心實意地扶貧,那我們南云才有希望早日脫貧。小曾,要抬起頭往前看,不要總低著頭做事!”
曾毅就道:“謝謝康部長!”
曾毅又不傻子,他明白康德來的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要進(jìn)步還是需要成績的,所以該博取政績的時候,就必須去爭取,你不爭取,那政績就是別人的了;第二,出了王金堂這檔子事,你必須借著這個宣傳典型的機(jī)會,對那些謠進(jìn)行反擊。
康德來就滿意地頷首,一點就透,孺子可教啊!
楊貴芬看著那些領(lǐng)導(dǎo)都走了,就到床邊把王金堂拽了起來,道:“老王,向部長的話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官復(fù)原職沒有?”
“復(fù)個屁!這回全完了!”王金堂一臉灰色,坐在床上咬著牙道:“李順龍,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跟你沒完!”
向小群回到縣委,就把這件事給儒子牛做了匯報。
儒子牛聽了向小群的匯報,怒不可遏,一把就將桌子上的茶杯給摔了,道:“無恥!混賬!”王金堂這個王八蛋,自己裝病,又讓他老婆過來堵著我罵,簡直是狗膽包天啊,他想做干什么,他的眼里還有沒有組織!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黃國青又來了,一臉的幸災(zāi)樂禍,道:“曾局長,我剛才去商貿(mào)局那邊辦事,看到楊貴芬了。”
曾毅一抬眉頭,心說黃國青總是改不了說話說半截的壞毛病。
黃國青喘了口氣,接著道:“曾局長一點都沒說錯,那楊貴芬真是個潑婦,他把商貿(mào)局的李局長給打了,頭發(fā)都快拽光了,臉上撓的是全血口子,聽說這會李局長都被送到醫(yī)院搶救去了,可能要好幾個月都不能上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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