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惠簡直覺得天崩地裂。
谷<span>她眼淚開始汩汩的流,根本無法理解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如今為何這么冷酷無情。
“爸!你怎么會替外人說話?你不是一直都看不上這個女婿嗎?現(xiàn)在真讓你說中了,我終于看明白了他的為人。我知道我錯了,可你為什么不說幫我糾錯,反倒讓我繼續(xù)錯下去?再說了,你說做父母的不好干預(yù)這種事兒??赡銥槭裁从肿屛腋珉x婚?”
然而這些話非但沒能喚起父親的憐惜,卻反而惹得父親對她發(fā)起脾氣來。
“放肆!你也太不懂事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犯了大忌諱。這種事,無論你承認(rèn)也好,不承認(rèn)也好。只要男人認(rèn)定了,就都受不了。要是我,也會一樣這么對你。”
“尤其你還和那個李仲!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了讓咱們江家和李家劃清界限,保護你們兄妹,費了多少心思?難道你想讓你的事兒變成花邊新聞,被咱們認(rèn)識的人背后宣揚。再把那些陳年爛谷子都翻出來?”
“我這么說吧,你挑的丈夫是個沒出息的人??烧驗檫@樣,我們可以瞧不起他,但不能讓他徹底沒有指望。否則他就會破罐破摔,成為我們的麻煩。我這輩子見過太多的事兒都因為意外,毀在小臭蟲這樣不起眼的人身上。作為咱們家庭的一員,年京知道的事兒太多了。既然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就得先敷衍著他?!?
“而作為江家的女兒,我雖然不指望你能給江家做出多少貢獻??梢膊荒茏屇阃辖业暮笸龋o你哥哥帶來不可預(yù)計的麻煩。當(dāng)然,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什么。小人物之所以是小人物,就因為有太多的弱點。年京是個沒有堅定意念的人,其實很好掌握。我會找他談?wù)?,平息這件事的?!?
“不過我也得說說你,惠兒啊。讓你的父母省點心啊。正因為你是個女孩子,所以我從小都很寬宏的待你。不像對你哥哥,要求那么嚴(yán)苛。如今你這么大了,也嫁人了,應(yīng)該成熟了。至少該看看李家如今的情形,再好好想想你生活的保障究竟來自于何處?”
“你的丈夫你肯定是沒法依靠的。而我和你媽媽也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如果你哥哥的前程出了問題,那你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指望誰呢?所以為了咱們江家,為了你哥哥,也為了你自己,你還是回去吧。我們家如今的情況,你哥哥的前程,都禁不住再出丑聞了……”
于是,江惠以比來時還要凄涼百倍的心情,走出了父母的家門。
深藍的夜空下,只有一輪孤月和昏暗的路燈把她的影子一盞盞彼此遞交。
雖然腦子和情緒彌漫紛亂,完全是機械人一樣腳往家走著。
但潛意識里,卻有一種徹骨的寒冷和心驚膽顫,
她腦子里轉(zhuǎn)悠的只有一件事。
雖然自詡為父母的掌上明珠,但這種疼愛只是表面上的。
原來她什么都不是!
重男輕女的父母,他們心目中真正寵愛的孩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江家真正的接班人――江浩。
他們所關(guān)心的事兒,唯一真正在意的事兒,就只有栽培他們的兒子。
只要有利于他們兒子的前程,能為江浩的排除仕途上阻礙。
那么一切方法都是可以采用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可以作為犧牲品的。
這其中也包括她,他們的掌上明珠。
外人皆知他們最最珍視的女兒。
江惠常在歷史小說里看到“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
過去一直不懂得究竟怎么回事,但現(xiàn)在她不但懂了,還有了痛入骨髓的領(lǐng)悟。
其實,官僚家庭也是一樣的。
回到家后,江惠沒有開燈。
而是在黑燈瞎火的房子里,孤零零的坐了一會。
然后她就起身,把自己一抽屜的衣服都胡亂抓出來,用剪刀剪成了碎布。
無論價值,不管是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不管是港貨,還是商店的,一概如此。
她毫不心疼,也不留戀。
因為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即使打扮得像個高貴公主,但假的終歸是假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