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zhàn)臨近,蕭寒也不禁忙碌起來,不停的帶著家里的護衛(wèi)來訓(xùn)練輔兵和城里的民眾。
煮鹽已經(jīng)徹底擱淺了,所有的人全部調(diào)了回來。要不戰(zhàn)前訓(xùn)練,要不在學(xué)習(xí)怎樣救治傷員。一場大戰(zhàn),若沒有損傷實在是癡人說夢。
九曲之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兩方斥候爭鋒之地。蕭寒后勤營這時不時能收到幾個傷號,都是與地方斥候交戰(zhàn)所傷,淋漓的鮮血也讓大勝驕傲的唐卒清醒了許多。
小李子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看到了,反倒是長孫順德經(jīng)常來后勤營鼓勵受傷的斥候一句。
而通過他,蕭寒也知道他們從陰世杰口撬出了王世充大膽西進的主要原因:山東的竇建德如今被北邊的羅藝牽制,無暇顧及王世充。
如此一來,蕭寒深知大戰(zhàn)根本不可避免了,這兩天他唯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救治傷員,培訓(xùn)輔兵。
蕭寒面前,又一個傷重的士兵死去。
幾個人抬著這具年輕的遺體小心的從侯爺后面繞走。每個人都知道,這位年輕的侯爺總是不愿意看到死人,每次看到都會生氣!可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蕭寒面對著一棵柳樹坐著,似乎想看清樹干那只螞蟻究竟要爬到哪里去。有幾條剛剛抽出嫩芽的柳枝在蕭寒面前拂過,擾亂他視線。
惱怒的抓著這些亂動的柳枝想把它扯下來,可是徒勞無益,堅韌的柳枝哪里是他能扯動的。
又有人死了,他還那樣年輕。昨天自己還答應(yīng)他。等他傷好了,自己請他一起去長安,一起去平康坊逛一逛……可惜他,還是沒熬過昨晚。
“有口酒好了……”放開柳枝,蕭寒慢慢坐下,突然想喝口酒。千古惆悵,唯有一醉。
“給!”
旁邊一個酒葫蘆遞了過來,蕭寒下意識伸手接住。待接到手里才覺得不對勁,抬頭看看來人。
“秦王,你怎么來了?”蕭寒有些詫異。
李世民依然是那樣的氣定神閑,哪怕在時常能聽到哀嚎的后勤營,依然面不改色。
拍了拍蕭寒的肩膀,不顧一地的塵土,李世民盤坐在他的旁邊,隨后說道:“聽說你這幾天心情不好,已經(jīng)訓(xùn)斥哭了好幾個小兵,我這不來看看你?!?
蕭寒苦笑一聲,低頭搖了搖葫蘆,聽著里面?zhèn)鱽韲W嘩的水聲說:“也怪我,總想讓他們快點學(xué)會急救術(shù),脾氣不免大了些,我也知道,這兩天小東都距離我遠遠的?!?
“哈哈…”李世民笑著從蕭寒手里拿過葫蘆,摘了堵頭,仰脖喝了一口,然后又遞給蕭寒道:“莫煩躁,來,喝口酒吧!你正宗的蕭府佳釀!等這次勝了,我們大慶!”
“蕭府佳釀?”蕭寒捧著葫蘆,仔細的聞了聞里面的酒,突然抬頭怪的看著小李子:“你怎么會有我的酒?我記得咱們來之前,根本沒帶酒?。 ?
“是沒帶,可是,后來有人給咱們送不行了?”
“什么?送?!”蕭寒一聽,騰的一下起身,驚疑不定的盯著小李子,急道:“什么意思?我們有援軍來了?!”
李世民開心的笑了:“果然聰明!其實早在前幾天,我寫信給父皇,請求他派援軍過來!王世充屯兵洛陽,對我們威脅太大!我必須一戰(zhàn)斷其念想!讓他往東,或者往南,唯獨不能來攻我大唐!”
“可是他們擁兵十萬,我們算來援軍,也不會有多少人…”
蕭寒在短暫的開心之后,立刻又想到了另一點。雖說他不是將軍。但是自己方面有多少人他還是有點數(shù)的。
李世民起身,彎曲的腰桿逐漸變得挺直,像是一柄出鞘的絕世寶劍一般,渾身都散發(fā)著強大的自信,如同面前這株老柳一般巋然。
“戰(zhàn)爭,并不是誰人多!”
李世民走了,唯留下一壺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