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城和邵維鼎握了握手說道。
原來是這件事,莊靜安是李家城的親舅舅,又是李家城的岳丈。
代替莊家前來說和,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語氣不像是來說和的,倒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看樣子坊間傳聞,李家城與莊靜安不和不是空穴來風(fēng)。
想來也是,從小寄人籬下。
來港島投靠這個有錢舅舅,結(jié)果連一份工作都沒給,父親積勞成疾去世,重病都沒錢買藥,最后留下了一句:求人不如求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失意時莫灰心,得意時莫忘形。
以此來勉勵李家城。
當(dāng)時李家城心中必然是恨絕了莊靜安的冷漠無情。
對于他和莊月明的婚事,更是拖到了兩人都已經(jīng)三十多歲才應(yīng)允。
只不過,俗話常說外甥像舅。
李家城曾經(jīng)最恨的人,到了自己年老時,也成了那般冷漠無情。
邵維鼎心中一轉(zhuǎn),點頭道:“莊先生識人不明,我不怪你。但是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人才能成長,李先生你說是不是?”
他的目光看向了李家城,似有玩味。
莊雪海沒聽出意味,只是道:“鼎少,您放心,港島的鐘表生意,我們莊家已經(jīng)打算不做了,中南鐘表您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賣給你。”
莊雪海想的很清楚,現(xiàn)在港島的鐘表生意已經(jīng)被邵維鼎做絕了。
要想吃口飯,除了代理瑞仕機械表之外,就是依托在斯沃琪集團之下,代理swatch這些品牌混口飯吃。
再低等一些,就是做些盜版名牌表,糊弄下游客,賺黑心錢。
但是這個名聲很不好。
他們莊家好歹曾經(jīng)也是鐘表大王,沒落魄到這個地步。
“對于中南鐘表我沒興趣?!鄙劬S鼎搖搖頭道:“不過你們莊家既然要退出鐘表產(chǎn)業(yè),那么在港島和內(nèi)地的兩家鐘表廠你們打算怎么處理?”
中南鐘表的門店沒什么價值,所擁有的品牌代理,更是一些廉價貨色。
但是莊家的幾個廠子和廠子里的技術(shù)工人,他倒是很有興趣。
莊雪海不是一個蠢人,一聽立刻明白了,不過他另有心思,說道:“鼎少,我正要說這件事了,如果斯沃琪集團想要擴大產(chǎn)能,或者進軍內(nèi)地市場的話,我們莊家可以為馬前卒?!?
馬前卒?
這話一說出口,不但邵維鼎意外了,就連默不作聲的李家城都訝異的看了一眼自己這位表弟。
邵維鼎沉吟了一會兒道:“港島的工廠我可以不要,甚至還能給你們廠一些代工?!?
“但是你們莊家在內(nèi)地投資三千萬建的廠子我要了?!?
他可以接受莊雪海的投誠。
但是卻不會真的將對方視為馬前卒,他不信任莊家。
內(nèi)地的市場開拓,只有真正的自己人,邵維鼎才能放心。
莊雪海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也不再爭取。
同意了讓出內(nèi)地的工廠。
從頭到尾,李家城除了一開始說了話,之后沒有插一句嘴。
等到事情結(jié)束,他才開口道:“邵先生,渾水證和你有關(guān)嗎?”
話題轉(zhuǎn)換的如此突兀,但是李家城一開口,就連邵毅府和莊雪海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轟動全港的佳寧集團案,如果這把火是邵維鼎點燃的。
那么,正在底下放火添柴的,毫無疑問就是“渾水”。
但是“渾水”到底和邵維鼎有沒有關(guān)系,沒有人能夠清楚。
有說是華爾街專業(yè)做空機構(gòu),也有說幕后之人就是邵維鼎。
真真假假,連李家城都看不透。
“你猜?”
邵維鼎微微一笑道。
沒有給出具體答案。
他是傻了,才會將自己的底牌露給別人看。
尤其這個人還是李家城。
“我猜不到?!?
李家城搖搖頭:“現(xiàn)如今華爾街資本入局,給港島帶來太大不確定性,如果渾水背后真的是邵先生你的話?!?
“我建議,無論要做什么選擇,早做決斷?!?
李家城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之后,就向邵毅府起身告辭。
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
至于佳寧集團,他也是臨時起意問了一嘴。
以往在金融市場,他們的對手要么是英資,要么是南洋華人資本,各種打法他也熟悉。
現(xiàn)在冒出來的華爾街資本,一入局就展現(xiàn)了十足的侵略性,他很想看看邵維鼎會怎樣應(yīng)對。
“他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等到人走后,邵毅府坐近了問道。
邵維鼎看著李家城離開的方向,淡淡道:“領(lǐng)航基金來勢洶洶,有收購佳寧集團的意圖,股市被他們炒熱了,佳寧集團的股價強勢反彈。”
“在他看來拖得越久對我越不利,不管是繼續(xù)做空,還是與領(lǐng)航基金斗下去,不管做什么選擇,他建議我早做決斷?!?
“終究還是一句試探?!?
“所以‘渾水’真的就是你的嗎?”邵毅府忙問道。
邵維鼎點點頭,沒有隱瞞:“是,安東尼在那邊幫我掌管。”
“就是你回港時候帶回來的那個英國人?”邵毅府有些印象了,“我記得當(dāng)初你做空收購寶成實業(yè),就是這個人在幫你操盤吧?”
“對!”
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邵毅府的心徹底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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