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始終是懸在眾多資本頭上的一把達(dá)摩斯克之劍?!?
鮑玉港喝了一杯早茶,語氣平緩道:“我和李家城分別拿下九龍倉和和記黃埔,新聞媒體都在鼓吹,是我們?nèi)A資勢力日漸抬頭?!?
“這話確實沒錯,但也有一點,他們忽略了......”
“我們?nèi)A資勢力是在增強(qiáng),但是正是因為這些英資勢力逐漸減退導(dǎo)致的?!?
鮑玉港仿佛在追憶:“過去十年,四大洋行除了太古之外,其余三家全都在在從港島抽離資金,改而拓展海外投資,以求分散資產(chǎn)進(jìn)行國際化經(jīng)營。”
“而這恰好就給了我們坐大的機(jī)會?!?
“正是因為我們相信港島的未來?!滨U玉港凝聲道:“我們這些華資才能不斷尋求新的投資機(jī)會,購入有發(fā)展?jié)撡|(zhì)的產(chǎn)業(yè)及股票?!?
“而九龍倉之戰(zhàn),就是掀起華資全面反攻的號角。”
鮑玉港看向吳廣正:“正如你所說,這些南洋富商和那些英國人一樣,都在給自己找后路?!?
“無非是因為他們對港島九七問題,始終抱有悲觀態(tài)度。”
“情緒是會傳染的?!?
“黃子澄這一跑,必然加劇這種悲觀。”
“而這.......又何嘗不是機(jī)會?”
吳廣正神情一怔:“爸,你是說我們可以趁此機(jī)會,接收一些資產(chǎn)?”
這個問題的角度是他從來沒有設(shè)想過的。
不過仔細(xì)想想,確實大有可為。
九龍倉的最后歸屬,和記黃埔被李家城輕輕松松拿到,不正是最好的證明嗎?
“又有何不可呢?”鮑玉港拿起桌面上的報紙,淡笑道:“或許,這場謀劃的幕后之人,也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
吳廣正一驚,隨即想到了什么:“您是說,這篇報道有幕后之人,而他們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吞下這些南洋富商在港島的資產(chǎn)?”
嘶!
吳廣正自己說完這些,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心機(jī)實在是太深了。
他可以斷定,今天這個新聞一出,黃氏家族在港島的所有上市公司的股票,必然暴跌。
你們大股東大莊家都要跑路了,他們這些散戶基金再持有股票還有什么價值?
等著暴跌嗎?
而一旦有這種情緒,必然會引發(fā)股民的拋售潮。
自然而然也就迎來,黃氏家族旗下所有上市公司股價真正的暴跌。
“爸,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這背后真有一個幕后謀劃之人,那這人簡直是太可怕了。”吳廣正驚嘆道:“他幾乎將每一步都算到了?!?
“而且這竟然還是無解之局?!?
他仔細(xì)的想了想,竟然沒有辦法破這個局。
“就算是黃子澄能夠看破這些,他也沒有辦法阻止股民的拋售潮。”
鮑玉港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就是陽謀,沒有任何破解之法。”
“黃子澄的確在將資產(chǎn)進(jìn)行轉(zhuǎn)移,這一點他無可辯駁?!?
“只是,這篇報道將一切都擺到了桌面上,打亂了他的所有部署?!?
想到這里,鮑玉港嘆息道:“如果兩年前,我們也能夠用輿論新聞倒逼英資的話,興許也不用付出那么大的代價,讓怡和可以全身而退了?!?
在九龍倉爭奪戰(zhàn)中,李家城是最先入局,也是最先退場之人,同時也是獲利最豐厚之人。
而剩余的兩家,怡和置地和鮑玉港,可以說互有所得。
怡和得到了足夠價值的錢,鮑玉港得到了九龍倉,而付出了巨額資金。
而唯一的那個獲利最豐之人,李家城。
趁他們鏖戰(zhàn)之際,反而輕輕松松地拿到了同為四大洋行之一的和記。
聽到這話,吳廣正也是低頭嘆氣。
不過也由此想到:“爸,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趁機(jī)宰一宰這些南洋富商?”
鮑玉港擺了擺手:“這些南洋人,自會有人去收拾。九龍倉之戰(zhàn)花掉了我們太多資金,當(dāng)下的重點還是要對它進(jìn)行資產(chǎn)重組,用剩下的錢,將怡和留下的資產(chǎn)消化干凈?!?
吳廣正點了點頭,他也明白相對于南洋富商在港島持有的資產(chǎn),這些英資占有的地皮和公司才是個頂個的精華所在。
畢竟,作為殖民者,他們早一百年就在港島畫圈置地了。
“等等.......”鮑玉港看著手上的報紙,突然道:“這個寶成實業(yè)是上市公司吧?”
“這家的股份,廣正,你可以去吸納一些。”
星島日報上這篇“別讓黃子澄跑了”什么企業(yè)都沒提,偏偏提到了寶成實業(yè),這不能不讓他起疑心。